宋也的问话顾嘉翰没有回答,他伸手从宋也的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自身上摸了摸才发现没带火机。
宋也正打算将自己手里的递给他,却见顾嘉翰自顾侧身倾过来,直接借着他咬在嘴里的烟点上了。
昏暗落日里燃起了两抹交织在一起的红点,在宋也怔忡间,顾嘉翰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他浅吸了口烟,随即便松垮又随意将烟捏在了指尖。
宋也下意识愣了愣,华人在老外眼里向来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不少,更别说顾嘉翰这样的丢在整个维和部队里都算是好看的人。
哪怕现下泥尘混着汗液糊了一脸,也依然掩不住顾嘉翰那双长睫下十分好看的眼睛。宋也刚去时还听说过顾嘉翰被人看上的事,后来那个不知名的老外被顾嘉翰揍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就是那种乍一眼你以为是个漂亮听话的少爷,以为他出来玩票手无缚鸡之力,其实他认真起来比谁都狠。
那抹从眼底生出来的狠辣冷血分明与他周身矜贵背道而驰。
宋也第一次与他握手时就知道了,那只坚实轻薄的掌心布满了茧子,这并不是一双常年拿笔的手。
宋也并不喜欢男人,但他喜欢顾嘉翰。
这种喜欢介于男人女人之间,仿佛与深情和爱无关,也当然不是要结婚的那种,但他就是喜欢和顾嘉翰在一起,喜欢看着他,与他同吃同住,愿意和他出生入死。
这两年也确实是这样,他们为和平出征,为正义而战,却没有哪一次和这一次一样。
是为了一个人。
顾嘉翰没有正面回答他和陆徵是什么关系,但宋也却知道了。
宋也面上没说什么,静静站在顾嘉翰身边随意抽着烟,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仔细咂摸还能尝出些许嫉妒来。
顾嘉翰单手轻靠在栏杆上,目光远眺,似是在看着什么,又仿佛是什么都没有看,只是最基本地放空自己。
直到眼睛因为酸涩稍微闭了闭,耳边便传来宋也的声音:“去睡会儿吧,我守着。”
“嗯?”顾嘉翰又睁眼,他随即转身背倚在栏杆上道,“你也累了,你去睡吧。”
宋也抽完最后一口烟,伸了个懒腰道:“那就一起吧,要不要找面镜子给你看看,你眼睛里全是血丝。走吧,我知道这几天你没怎么睡。”
这边金朝正琢磨着怎么能让陆徵赶紧醒来就见外面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被踹坏了的门走了进来,却没进卧室,而是径直朝客厅去了。
隔了会儿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金朝内心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他左右找了找,终于看到把目光投向了一侧的窗户,上面的窗帘被拉下了一半,但挂窗帘的横条还在,他折腾一番终于暂时把吊瓶挂了上去。
金朝舒了口气活动了下筋骨,忙走出卧室。
窄小的客厅内乱得很是狼藉,但一侧的沙发还算干净,金朝见顾嘉翰和宋也一起睡在沙发上。
他出去时宋也警觉睁了眼,见是金朝他便笑了笑,闭眼的同时很是顺手地将顾嘉翰往自己身侧揽了揽。
顾嘉翰是真的累了,这一路因为担心陆徵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全程精神紧绷到了极致,如今稍微一松懈他很快就沉睡过去。
再加上这些年他和宋也出过无数任务,去过各国各地的城市也不乏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待过,两人睡过同屋也住过逼仄帐篷,有时还需要挨在一起取暖,所以当宋也伸手将他揽过去时,他并没有觉得怎么,顺势就将脑袋搁宋也肩上继续睡。
这番场景看在金朝眼里瞬间就生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卧槽!
得亏陆先生没醒来,这要是醒来见着了怕是能直接背过去去吧!
金朝没有立马走开,如同一座雕塑一样定定看着面前两人。
从前他老和许秘书一起吐槽顾总不开窍,四年过去顾总怎么就……怎么就……
他们到什么程度了?
上过床没?
那一瞬间,金朝心里想的居然是——妈的,当年陆先生把顾总宝贝得要死都舍不得碰他,现在好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大约是一直没听到金朝离开的脚步声,宋也又睁了眼,果然见金朝直直站在原地,宋也刻意压低了声音:“金先生还有事?”
金朝一时间噎住,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宋也又道:“没事的话,麻烦进去看着陆先生吧,嘉翰很累了,你轻点别吵到他。”
金朝忍住想揍人的冲动,毕竟这混蛋现在是顾总的男朋友,真要打起来他甚至有点吃不准顾总到底会不会帮他。
金朝憋了一肚子气回去坐在了陆徵床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顾总应该是陆先生的啊!
现在想来,若少爷到时陆先生还没醒,是不是真的让顾总离开更好些?
金朝思来想去,拿了卫星电话悄悄给路随打了通电话。
但那边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
此时,路随正专注地看着这一时刻整个e国的地图,因为机舱狭小,没办法把将地图3d化,手机屏幕又小,难免看起来有些吃力。
因为没有信号,现在的地图是离线状态,只能单纯当做地图来用,无法得知哪里还会有小规模的交.火。
此时黑夜已经完全落幕,直升机在空中无疑会成为巨大的目标,言蹊关闭了所有的照明设备。
他们距离达冲地区的医院差不多三千公里,而言蹊买的不是军用直升机,民用的直升机一般试读也就一二百公里,想快也实在快不了。
过去顺利的话少说也得十多个小时。
言蹊虽然能开自动驾驶,但因为周围的不可控,她即便是打开也不敢掉以轻心,必须时刻保持着恢复手动的模式。
“言蹊。”
路随的声音隔空传来。
言蹊下意识侧脸,就见昏暗光线下,什么东西被递了过来,她问:“什么?”
路随轻笑:“吃的。”
言蹊也不矫情,微微倾身就张嘴,因为黑夜的缘故有些看不真切,她的嘴唇就这样轻易碰到了路随的手。
他似是感觉到什么,顺势将吃的往言蹊嘴里塞过去。
言蹊本来还以为是压缩饼干什么的,结果吃进嘴里才诧异问:“嗯?三明治?你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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