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顺着林知皇所指看去,见果有隐隐火光,猜测道:“应是一些已下值的兵蛋子在驻营附近开小灶。可要末将派人去看看?”
林知皇还未说话,跟在林知皇身后的王鹿主动请缨道:“花将军,让属下去确认吧。”
花铃见王鹿说话,转眸看向林知皇,以眼神询问林知皇的意思。
林知皇见王鹿在她面前找“存在感”,眸中浮出笑意,对花铃颔首。
下级兵士王鹿如愿在林知皇这接到任务,提枪干劲十足的朝火光所在处询事去了。
一刻钟后,王鹿脸色古怪的归返,却没有直接向林知皇禀事。
“何事?”林知皇见王鹿询事回来后如此表情,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那光火很显然就不是之前所猜的,下值士兵在犯纪在开小灶了。且非是犯纪的事,不然王鹿也不会只是询事后就回来了。
王鹿听林知皇问,只得抱拳回道:“回主公,是符州牧的亲兵下值后,在为符氏族人烧纸祭奠。”
“哦?”林知皇意外地挑眉。
之前准备使计暗杀符骁的王鹿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道:“林世叔,那符骁......曾为一方诸侯,您就这般相信他了吗?”
花铃听王鹿向林知皇问这些,后面的对话便不好再让人听了,挥手将跟在周遭侍卫的青雁军挥远些警戒。
一是以防这些话被更多的人听到,二是防止有细作在周围窥听。
等周围的青雁军退远了,林知皇方才反问:“本王如今对符骁多有遏制,鹿儿怎会以为本王就这般相信了他?”
王鹿迟疑:“可您对他态度亲昵.......”
林知皇打断王鹿的话:“公是公,私是私,岂能混为一谈?”
“符骁的软丝饶本王未解,前来投奔他的亲信兵将本王亦是已用手段打散分编,更有安排专人在周围暗视。”
“如此,还有何处让鹿儿为本王心忧?”
王鹿语塞。
“还是说在鹿儿看来,本王是会为他人所算之人?”
“不是!”王鹿立即抬头回道。
林知皇看着王鹿的眼睛再次问:“那鹿儿在忧心何呢?”
“符州牧此人令人忌惮!”不该留他一命利用,应该直接杀了。
后面的话王鹿不敢在林知皇面前直说出口,只将话说到了一半,但他眼底的戾气与杀意完全透了出来。
王鹿肃声道:“主公,在鹿看来,他本人就极为危险,您不该冒险娶他来谋利!”
“为何?”
王鹿一愣。
“娶他能带来极大的收益,就因为惧他,所以本王就要放弃如此好用的牌?”
王鹿辩解道:“鹿未说您惧他!”
林知皇摇头,看着王鹿的眼睛低声道:“将尚还未有利益之争的人杀了,就是惧。”
王鹿再次语塞。
林知皇看着王鹿的眼睛道:“若非惧,何须杀?他明明有更好的用途,明明是一张可以坐镇的牌,本王为何要杀?”
“杀,乃丢牌之举。是惧自己捏不住此牌,轻则被此牌烧手,重则被此牌反噬。”
“鹿儿,此行不叫防患于未然,叫怯。未战,先怯!”
王鹿眼眸剧颤,回思自己此前之举,当真如林知皇所说,就是......怯。
所以别人稍一露敌意,或是自己从某人身上感觉到威胁,想到第一个便是,杀。
只有此人死了,再也对他做不了任何事,他才能安心。
这就是.....怯。
忧惧自己杀晚一步,此人便会对自己做不利之事。
王鹿退后了一步,被“怯”这个字撕开他一直伪装的强大。
我乃卑怯之人,所以恐惧强人。
我乃卑怯之人,所以无法理解林世叔这样的真正内心强者,是何想法,为何会这般行事。
我乃卑怯之人,所以认为自己在意的人,得像我一样活着,才能真正的安全。
我乃卑怯之人,所以我在杀人时,也同样杀掉了许多可为我所用之人。
姑且先不论无故杀人这事的对错与否,我这般简单粗暴的杀人去忧,究竟杀去了多少本可以为我所用之牌?
林知皇见王鹿呆呆地看着她不动了,知道他听进了此话,且有了另一番感悟,便也不再多言,带着花铃离开了此地,将此处留给王鹿重新规整自己的认知。
夜明星稀,树影林立。
独自坐在马车窗边仰头遥看夜色的符骁听到掀帘的动静声,收回目光向马车门边看去。
“聪庭在看何?”林知皇单手撩帘,站在马车门前笑问。
“泽奣今日怎有空来了?”符骁面色并无异常。
“今日夜色不错,这几日行军久呆在马车内,聪庭可要与我一同夜游一番?”
符骁拒绝道:“.......下次吧,今日我感觉有些累了,想早些歇下。”
林知皇装作不知符骁的心结,摇头道:“常不活动手脚,会越休息越累的。聪庭还是下来与我一同散步赏夜吧,正好方辉的治疗情况也报上来了,我们便边赏夜边聊如何?”
“在逼仄的马车内聊事总归是憋闷的。”
符骁中了异人蛊的护卫将军方辉在林知皇拔营前一日到的驻军营。
因为抑蛊丸的时间已到,方辉颅内的蛊虫没了压制,便越发疯癫起来。
林知皇派去劫人的影使到后面完全押不住发疯的方辉,无法,只得一路喂迷药将人运来此复命。
方辉人一到,林知皇就让人通知了符骁去看,并让虞沟生负责治疗方辉。
因为方辉中异人蛊已久,且颅内有损,解蛊并不像她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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