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如何能这么说?您就是太爱惜我等了,才会如此宽容,这与优柔何干?”
“对!这些个不知好歹的!将主公的爱惜当拥兵自重,与您叫板的资本,您早该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了!”
“对!现在杀了他们也好,正好杀鸡儆猴,我等没有异议!您杀得好!”
“对!杀得好!您做什么,都是为了我等好,我等相信您做的每一个决定!”
“对!是您在乱世中给了我等一口饱饭吃!有您的爱护,才有了如今的我们!我等不信他人的流言,只认您这人,您让我等做什么,我等不管那对错,只管去做就是!”
“是!这天下,末将只信您不会害我等,是真心为我等好的!”
“那些吃着您的饭,占着您的好,还受人蛊惑鄙夷您的人,就是忘恩负义!您杀的对!”
苗跃伏听着手下众文武说的这些话,目光祥和的从帐内每一个文武脸上扫过,似乎要将他们深深的记在心里。
“能得尔等忠心相随,本州牧此生也不算败的太惨。”
苗跃伏如此低喃了一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姿依旧坐的挺拔。
秦韵强忍了泪水,将苗跃伏连人带椅推往了帐内的榻边,对帐下尚在论策的众文武道:“主公到底受伤未愈,此时精力稍有不济,便先议到此。”
苗章建也双目通红,不留痕迹的上前一步,挡了众人可望到苗跃伏的视线:“白日那场仗打的激烈,诸位也累了,先下去休息片刻,稍后还有攻战,此议便先论到这里。”
帐下文武对此自然无异议。
苗跃伏此次召他们来,用雷霆手段将那些异心之人下狠手除了,让他们觉得安定了许多,皆喜气洋洋的向着寝榻方向请辞告退。
待帐内众文武退下后,秦韵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将手缓缓地探到了苗跃伏鼻下,待确定苗跃伏已无气息后,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
“呜.....主公.......”
为防军乱,秦韵无声悲哭。
林知皇收到苗跃伏已去的消息时,执笔的手微顿。
“你主公.....走的可安详?”林知皇问前来禀事的庞通。
庞通双目通红道:“笑着走的。”
“......那就好。”
庞通深吸一口气,这才略微平下胸中悲意,向林知皇请示道:“殿下,主公在临终前,以用策试探出军中异心之人,且亲自下令斩杀,为您此后接军除去后忧,不知您此时有何吩咐?”
“将起临终前的一番苦心,本王自然不能辜负,为防此时战中有人借将起身死,鼓动底下士兵生乱,暂需隐瞒将起已亡的消息。”
“.....是,谨遵殿下之令。”
兵乱,便会因斗,而死兵。
这不是主公想看到的,庞通知道,所以对林知皇此时下令隐瞒主公已亡的消息,并无异议。
“这四万兵马今日先休整两个时辰,稍后由你与苗章建各统掌两万兵马,听本王号令,继续攻打此处齐军。”
只有一切如常,苗跃伏已亡的消息,才能在战事结束前一直封锁。
“诺!”庞通含泪垂首领命。
庞通退下后,随边弘与汪长源见林知皇心绪不佳,也起身退出帐内,将此处空间留给林知皇独处,消化情绪。
到底年少相识一场,如今骤然身死,主公非是铁石心肠之人,岂会无动于衷?
出帐后,汪长源唏嘘道:“乱世,世事无常啊。这苗跃伏虽行错不少路,但到最后,倒也算得英豪。”
随边弘抬首望着远方的群山道:“他一开始就将自己的路走死了,这般结局,也算....善终。”
晋州新皇城郊外一处庵堂,一名正在诵经念佛的中年尼姑,突然敲断了手中木鱼。
中年尼姑停下诵经,睁眼看着面前断掉的木鱼发呆。
“哎呀,断了,肯定是连日下雨,木柄生潮才会如此不经事!慧宇师父等等,徒儿现在就去给您拿个新的来。”
小尼姑说着此话便噔噔噔地跑开了。
被小尼姑称为慧宇师父的女尼,在她跑走后,低头看着断柄,轻声低喃道:“也不知伏儿......现在怎么样了?”
窗外风雨突至,电闪雷鸣。
慧宇师父一愣,放下手中的木鱼断柄,望向窗外道:“下雨了......我不喜欢雨天。”
话落,女尼慧宇起身去关庵堂的门窗。
“什么?五号出口的权军往贺峡内移动?”
明悟先生听到手下斥候的禀报,眉头皱了起来:“难道权王真在五号出口那支军中,与符骁在一起?”
张舒窈凝声问:“先生,权王不是在梁峰原率去三号出口的那一万兵马中吗?”
“我原先也以为是。现在看......”明悟先生眉头越皱越紧:“倒有些不确定了。”
张舒窈在舆图上摆弄了一下各方布兵后,凝声道:“若权王是在符骁的那支军中,此时应该准备从二号峡道出军。我们的那三万叛军恐怕拦不住人......”
“可要在派兵马进去助军?”
明悟先生摇头:“进那三万军就好,我们的这四万兵马莫要进入贺峡,守好这处出口,我们才能进可攻,退可守。”
张舒窈却不想让三万兵马损兵太多:“先生,那姓葵的胆敢叛变,死不足惜,但那些兵马还是我们陈州的,得收回啊!”
明悟先生道:“人已经派出去,会看准机会杀了那姓葵的,到时你在进去收兵!现在莫要妄动!”
张舒窈道:“但那权王.......不能放她出来!”
张舒窈此话刚落,便有传报兵进来报:“大将军!二号口的袁玄策突围了。”
“什么?”
明悟先生问:“那守道口的朝廷兵马与齐军呢?”
传报兵快声回道:“目测损兵十之有二,全往三号口去兵,袁玄策这边出军后见这两方兵马直接离开了道口,便里外占住了二号道口。”
张舒窈道:“不妙!那这战败的朝廷兵马与齐军去了何处?”
传报兵回道:“去了三号口。在三号口外的万余权军见来了这许多援军,为防这批兵被围杀,直接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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