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侧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方刚,两人交换眼神。杨秀发问:“啥意思啊,你俩咋还在那对眼神呢,有事不让我知道咋的?”方刚连忙笑着解释,杨秀发这才明白,“那可太邪乎了……咋还做一样的梦?爱情如此地折磨,到底是为什么?”
“谁折磨你?”方刚没明白,孙先生却哈哈大笑,说那是台湾歌星千百惠的歌词。方刚白了杨秀发一眼,忽然想起件事,就跟孙先生和阿赞法哈说了。
杨秀发问:“你昨晚在阿赞法哈施法的时候,听见有小孩哭?”
“而且是两个一起哭!”方刚回答。
杨秀发说:“我看有戏,你们不知道吧,黑衣阿赞施咒的时候,那阴气可老重了!旁边要是有小孩和婴儿就有反应。因为黑巫咒能引来附近的阴灵,多多少少都能有仨俩的,小孩和婴儿很敏感,看着非哭不可。”
孙先生插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让阿赞法哈再去施咒,让那公寓里的婴儿天天晚上哭个不停,然后方老板再去以佛牌商人身份帮他们驱邪,顺便打听小仓库里有地坛的事?”
方刚不禁拍着孙先生和杨秀发的肩膀:“你们两个臭皮匠就可以顶诸葛亮了!”
说干就干,到了午夜,孙先生开车带着阿赞法哈,再次来到那栋公寓,就在公寓门口站着施咒。他施的是引灵咒语,果然,没两分钟就听到公寓内传出婴儿的哭声,随后又是楼上有孩子哭,这次居然是五六个同时哭。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孩子哭声才止,大家打道回府。
依法炮制,连续这么干了五六天,方刚该出马了。这天上午,方刚开车带杨秀发和阿赞法哈来到这栋公寓,让阿赞法哈在车里等着,他跟杨秀发直接进去找公寓的主人。这是个住在一楼的胖男人,房间就在楼梯侧面。这人以为他俩要租房子。方刚递上自己的名片,其实上面印的是泰文和中文,这房东肯定看不懂,但有名片总比没有强,至少看起来正规。杨秀发操着跟方刚差不多烂的马来语,笑着对胖男人说:“我们是灵媒,听这栋公寓有一户人家说最近楼里半夜总闹鬼,过来看看。”
“是谁说的?你们是哪国人?”胖男人警惕地问。
杨秀发笑着回答:“我们是从中国来的,一直在马来西亚居住,怎么,你没有听说过吗?”胖男人连连摇头,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纯粹胡扯,说着就要进屋。
方刚伸手拦住:“你是房东,靠收租金为生,如果你的公寓总是这样闹鬼,晚上孩子都不得安宁,他们天天疑神疑鬼,到一定程度就会全部搬走,你怎么办?”
“不可能!”胖男人说,但表情明显有几分犹豫。杨秀发也看出他心里也打鼓,就趁热打铁,说反正你不同意也没用,你的租客有权力找法师来看,到时候整栋公寓的人全都能看见,你瞒得住吗。
胖男人看了看两人,示意他们进屋。在房东的屋子里,杨秀发和方刚连讲理带吓唬,两人的马来语都是半吊子,但可能就是这种嗑嗑巴巴的外国话,让胖男人越听越脸色发白,最后勉强同意。他告诉两人,这栋公寓总共四层,住着近三十户人家,有七八个家庭都有孩子,从五个月到六七岁不等。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那些四五岁以下的孩子都会哭闹不止,怎么都哄不住。太小的不会说话,四五岁的就告诉父母,说外面有个黑叔叔,在往窗户里看。
起初父母们以为是贼,但邻居互相一打听,每家的孩子都这么说。这些人家从一到四楼的都有,怎么可能午夜时分每户的窗外都有小偷。方刚和杨秀发的主意还算是歪打正着,泰国人本来就信鬼神,真有两户人家怀疑是不是中邪,要去请法师来看看。胖男人怕引起恐慌,到时候没人来租房,就说没事,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你不相信鬼神?”方刚问。
胖男人摇头:“没见过,也不相信。”这让方刚很意外,他以为东南亚尤其泰国这种国家都是全民信佛,没想到也有无神论者。
方刚问:“这栋公寓里有没有那种特殊的人?比如看上去神神秘秘、不像好人的?说不定半夜小孩哭跟这类人有关系。”胖男人想了想,说应该没有,至少看起来都很正常,有两户人家的男主人比较沉默寡言。
“那应该不能算,”杨秀发说,“话少不代表不正常。”
胖男人也说道:“是啊,不过住在顶层最里面那户的男人,看起来确实不太像正常人,不只是话少,而且也没什么表情,白天躲在屋里睡觉,晚上十点以后才出门,经常见他凌晨三点左右回来,可能是夜班工人吧。”
杨秀发说:“会不会是在夜市里卖小吃的摊贩?他们基本都是这个作息规律。”胖男人说不太可能,因为无论卖商品还是小吃摊,摊主总是要进货和制作的,但从没见这人进货任何东西,白天也都是在睡觉。
“你怎么知道他白天在睡觉?”方刚问。
胖男人回答:“每个月我都会到他家里去收一次房租,每次敲门,那家伙都是刚睡醒,次次都这样,没有一次例外的。”
方刚和杨秀发互相看看,杨秀发说:“你说的那个人住在哪个房间里?”胖男人指着头顶右侧,说就在顶楼最西面的407号房间,名字叫猜隆,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在屋里睡觉,你们是要现在去找他吗。
“是的,”杨秀发说,“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跟他聊几句。”
胖男人问:“小孩子哭会是他搞鬼?”方刚摇头说不见得,只是要先排查,如果什么也没查出来,那你就要考虑找法师来施法驱邪了,不然你这公寓早晚都要空着。胖男人扁了扁嘴,不置可否。方刚把留在外面汽车里的阿赞法哈叫进来,三人共同上楼,来到楼顶的407号房,隔着门都能听到从里面传出隐约的呼噜声。
方刚对杨秀发说:“这人打呼噜的音量跟你能打个平手。”
“拉倒吧!”杨秀发撇着嘴,“他哪能跟我比?”刚要抬手去敲门,阿赞法哈说道:“屋里有阴气。”杨秀发连忙把手缩回来,问具体怎么回事。阿赞法哈说:“阴气比较弱,并不是完整的阴灵,可能是含有阴料的佛牌类供奉物。”
方刚说:“看来东南亚人戴佛牌的还真多。”杨秀发说废话,东南亚佛牌东南亚佛牌,肯定是东南亚人比中国人戴得多。方刚抬手去敲,半天才有人拉开房门,这是个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长得挺黑,圆鼻头大嘴,典型的东南亚人面相,头发又乱又浓密,穿着灰衬衫。从表情看得出确实刚被吵醒,但眼神却并没那么迷糊,而是充满警觉。方刚就知道,这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而且做事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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