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姆继续念诵着经咒，但能看出他不太自然。那黑猫对着贝姆嗬嗬了半天，突然转身就跑出铁栅栏门。速度非常之快，就像闪电，转眼就隐没在黑暗之中。

阿赞久站起来，走到贝姆面前，说：“可以起来了。”贝姆停止念诵，慢慢站起来，扶着腰，费力地走到桌旁坐下。杨秀发倒了杯果汁递给他，贝姆一口气喝完。

“看来很有成效啊，”方刚说，“居然能把猫也给引来！”

贝姆说：“其实是失败了。”

“能用经咒吸引来猫，是最简单的，所有白衣阿赞都能做得到，这是法术的初级效果。”阿赞久说。

方刚问道：“为什么经咒能将黑猫吸引来？又突然跑掉了？”阿赞久告诉他，很多经咒，尤其引灵类的，能被猫这类具有灵性的动物感应得到。它们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力量，只能先被吸引来。当它们意识到是人类在控制的时候，往往又会害怕，于是逃开。

“怎么才算成功？”杨秀发问。

阿赞久回答：“要能让猫在施咒者面前伏倒很久，直到经咒停止，它才会自行离开，否则就不算过关。”方刚连忙问要是施咒两个小时，难道也让它趴着两小时不成。阿赞久点点头：“当年我跟师父在缅甸孟东的森林中修法时，他可以在午夜时分，施咒将附近方圆十余公里内的野猫和野狗吸引过来，围在他身边趴着，直到天蒙蒙亮才走，最少也有五六个小时，这期间没有一只动物离去。”

方刚和杨秀发互相看看，方刚感叹：“这么厉害的法术，他现在还在缅甸吗？”阿赞久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在，也许在泰北的某个地方隐居。

贝姆沮丧地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成这种。”

“要是这样才才真叫壮观！”杨秀发说。

阿赞久笑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而是要修行者根本不用施咒，附近的母猫如果在生产的时候，猫崽因难产而死，就会自动把死去的猫胎叼到修行者家中，让他帮忙超度，那才是最高深的境界。”

方刚大为惊讶：“还有这种事？”

“少见多怪，”杨秀发用中文对方刚说，“那叫猫胎路过！头发长、见识短吧？”

方刚看了看杨秀发新刮的光头：“这我相信，难怪杨老板什么都懂。别说，这个名字起的倒是很简单形象，猫胎路过……”

舒大鹏在旁边一直无聊地听着他们用泰语交谈，他生性懒惰，来泰国好几个月，但从来没认真学过泰语，所以几乎完全听不懂。但他也没兴趣，跟着方刚就是混吃混喝混玩，有事就做，没事就跟着。现在，听到杨秀发好不容易说了中文，连忙问：“什么叫猫胎路过？”

“就是母猫叼着难产死的小猫崽，刚好从修法者家门口路过，就交给他们来超度，是不是很神奇？”方刚解释道。舒大鹏连连点头，说确实神奇，而且还很巧合。

杨秀发问：“你平时也是这么跟客户解释的？”

方刚说：“对啊，怎么了？”杨秀发鄙视地笑着，想说什么又摆摆手。方刚问：“你这家伙又吞吞吐吐，快说啊！”

“猫胎路过不是有猫从这路过，”杨秀发说，“这个‘路过’泰语的音译，港台也翻译成‘碌葛’，但意思一样，都是干尸的意思！”方刚顿时石化，没想到居然不是“路过”的意思。杨秀发轻蔑地说：“亏你还是干佛牌的，连这都能错，以后怎么开展工作？出去千万别跟人说你认识我啊，丢不起这人。”方刚连连点头，说以后再也不会说错，更不会给杨老板丢脸。

看着贝姆沮丧的表情，方刚很有兴趣地问：“刚才你施咒把那只黑猫吸引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感觉？我看你一直闭着眼睛。”

“感应并不强，只能大概感觉到，似乎有生命在跟我对话，但内容也很模糊，大概是在向我发出询问，而且带有比较强的戒心吧，具体我也说不太清楚，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语言不好描述。”贝姆喝着果汁，“我已经学习这种法本快三个月了，现在刚刚有些效果，但距离阿赞久的要求还差很远，不知道几年才能学成。”

方刚问：“阿赞久学了多长时间？”

“好像六年才出山吧。”贝姆回答。方刚说就是，阿赞久的法力不低，都学了这么久，你才几个月。贝姆说：“那我要六七年之后才能赚钱？”

方刚笑起来：“那不见得，人和人运气不同，说不定你半年就行。”贝姆没再说话，但从表情也能看出，他不太相信这话。

其实，方刚也有些泄气，看来之前把修法当阿赞看得太简单，要五六年才学成，那岂不是还早呢。到了那个时候，泰国和中国的佛牌市场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而且这么长时间，贝姆就算能坚持下来，心态是否有了变化也未可知。他心想，能不能找一些比较速成的办法，好让贝姆尽快成长起来。

阿赞久似乎看出方刚和贝姆的心思，就说：“修法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就算用同样时间修行而更厉害的阿赞，也是因为有特殊天份，再加上更刻苦地修法，还得遇到厉害的法本，这三点缺一不可。”

“要不要我们帮着找法本？”方刚笑道。

阿赞久想了想：“可以，找到之后拿给我看看，是否适合贝姆。”方刚又说了想制作五毒油的事，阿赞久说：“怀孕四到六个月而死的孕妇……毒死者的皮肤……黄色的母五毒虫……这三种，其实每种都不是特别难遇，但难就难在要在十几天之内凑齐，那就不容易了。我可以问问我在柬埔寨暹粒的师兄，他叫阿赞空，认识不少当地的阿赞。”

方刚连忙道谢：“要是能找到最好！我保证可以付出让你满意的价格。”

提到法本，杨秀发问阿赞久哪一类的比较合适让贝姆学。阿赞久让大家进屋，从床底下拽出一个小型保险柜，打开密码锁，里面装有五六张旧牛皮纸，有的是卷状，有的叠成方形。阿赞久逐个给三人看，说：“这些是我从开始修法到现在所学的两种法门，分别叫做‘卢尸他’法门和‘棱罗’法门，都源于缅甸北部的鲁士派别。据我师父说，当年也是有人在缅甸北部的喜马拉雅山洞中得到，应该是当时修鲁士法门的某个不知名的师父所遗留。到现在怎么也有几百年以上了，保存得还不错。”

“不懂，”杨秀发看着法本，“都有什么作用？”方刚凑过去，见这几张法本上大多数都是文字，反正不是泰文，也有少量的图案，都是人身体的各个部位，上面标有很多圆点，旁边也有文字标注，乍一看，很像中国那种中医的穴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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