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头骨之外,三个铁托盘中还堆着不少大腿枯骨、小玻璃瓶、瓦罐和碎骨片,供桌四个角都立着法蜡,右侧有个玻璃罐,里面泡着个人类胚胎,像是标本。
配文是:“所有物品全都安放妥当,计有尸油、血肉瓮、各种碎骨、宾灵、法蜡、未经产道的人胎。”
方刚以前知道杨秀发是做阴媒的,专门为阿赞寻找各种阴料,没想到老谢的效率也很快,心想,要不是他儿子花钱太凶,以老谢在泰国当牌商的人脉和渠道,肯定不至于混成这么穷。方刚觉得,以后自己跟张妃结婚生孩子后,千万要好好教育,可不让让他长大了也大手大脚。
把照片给阿赞ki看过,他说:“地坛设得太阴了,没有法术压制,到时候让贝姆把他手中的法本都全放在坛上,就可以。”
“他现在手里已经有四个法本了吧?”方刚想了想,“阿赞康拉送给他两个普通的,仇老师给抄的吉蔑咒,和在缅甸卑谬巫殿墙壁上找到的虫降咒。”
阿赞ki说:“全都带着。”方刚说贝姆是随时带在身边的,不用担心。
晚上十点左右,方刚正准备开车出发时,接到一条老谢发来的短信:“方老板,今晚披集以西有大暴雨,你们从明晚再开始吧。”
方刚连忙在旅馆前台找到报纸,看到版头的天气预报栏目,印有未来三天泰国全境的天气情况,中部地区这几天都是晴,只有晚上可能出现多云天气,并没报有雨。他很奇怪,懒得回短信,直接打电话给老谢,却是关机。方刚心想这是在搞什么,刚发完短信就关机,也许是没电了?
他又问旅馆老板,对方笑着说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下雨,更不用说暴雨了,连毛毛雨都不会有。
方刚开车带着阿赞ki和贝姆,过宾河再开几公里,就按记忆找到了这个地方。抬头看看天气,果然是多云,月亮被掩在乌云之中,但看不出要下雨的样子,更不用说大暴雨了。方刚知道,要下大暴雨,之前天气肯定很闷热,再掏出手机打给电话,仍然关机,他自言自语:“这老狡猾,到底在抽什么风?”
和贝姆举着手电筒,那张木制长条供桌还是很显眼的,上面摆着很多东西。贝姆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红布包展开,里面是几张叠成的牛皮纸,有新有旧,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文字和图案,就是那四份法本了。
“放在地坛桌两侧。”阿赞ki指着桌上说。
贝姆能看懂,就跟方刚将法本分两份,分别放在木桌两侧。方刚问:“为什么要把法本放在供桌上?”阿赞ki告诉他,法本也相当于法器,年代越古老的法本,其法力也就越强,那些上百年前的黑法本,效果不亚于域耶。这四本当中有两本至少也有六七十年历史了,但法术平平;另外两本,一个是吉蔑咒的,一个是你们从缅甸弄到的古代虫降术法本,以泰语写成,虽然只有半年多,但因为所记载的法术极为高深,而且经常被放置在阴气重的地方,所以念力巨大。将法本放在地坛上,也能起到镇灵作用。如果修法者所持的经阴与法本上的相同,效果则更佳。
阿赞ki盘腿坐在供果前面,念诵了片刻经咒,对方刚说:“棺木中的修法灵,邪气比以前更大了,可以开始。”他让方刚用打火机点燃放在供桌四个角的四根法蜡,火苗慢慢升起,微风吹来,火光映在供桌上的那几颗头骨和玻璃罐中的胚胎上,头骨和胚胎都在来回晃动,好像活过来了。
凉风吹来,方刚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问道:“地坛设好了吧?”
阿赞ki摇摇头:“现在只能算是摆放好了,我还要对法坛进行开光,才能起效。”方刚心想法坛怎么也要开光,它又不是佛牌,也不是阴灵。只见阿赞ki坐在法坛前面,让方刚拿出美工刀片,在自己的左手食指肚上划开,用鲜血在供桌上开始写字。写的都是经咒,等伤口有些凝固了就再划一刀。
供桌从左到右都写了血字,再往那几颗头骨上写。再让方刚找出经线,按阿赞ki的指示,将那几颗头骨全都各自缠几圈,最后横着把供桌整体再缠上几道,直到经线全都用完,最后经线的末端缠在一根法蜡之上,这地坛才算开光完毕。
全都妥当,阿赞ki与贝姆分别坐在供桌的两侧,他让方刚负责翻译,告诉贝姆地坛修法的主要方法——不停地念诵吉蔑咒,同时感应地坛中的阴灵。这些阴灵有老有少、有普通人也有修法鬼,它们在经咒的驱使下,必定会对修法者进行干扰。但不能禁锢也不能加持,什么时候这些阴灵互相之间完全不发生任何冲突,也不会对修法者的诵经行为进行侵扰,才算修成。
“通常的修法者,这个过程要持续三到五年,”阿赞ki说,“但贝姆天生就适合修法,而且接触到的都是比较高深的法门,又经过数月的墓穴修法,现在的他相当于已经修了五年左右。所以,地坛修法的过程,对他来讲最多只需半年。”
方刚问:“再修半年,他就能出山给人做法事和刺符?”阿赞ki点了点头,说但那时候的他法力也只能是中等水平,相当于现在泰国的阿赞平度和阿赞披实,平时还要一边接生意一边继续修法,每日不停。吉蔑咒和虫降咒共同修行,这样既能加持,也能解降,还可以防止万一被其他阿赞找麻烦。半年后,他法力比现在强得多,就可以再恢复墓穴修法,而不会受到侵扰。在给人驱邪、解降头和刺符的过程当中,也能让自己的法力增长,所以最多再过三年,他就可以几乎达到阿赞查的水平。
“有那么厉害!”方刚非常高兴,阿赞查的法力他当然知道,要不是那个乱葬岗的修法鬼被利用而半路捣乱,那天他在乱葬岗跟阿赞枯对抗,还不知道谁输谁赢。但老谢说过,阿赞查墓穴修法已经有五六年,在那之前,起码也修法七八年以上。而贝姆如果像阿赞ki所说的过程,总共也就是四年左右,就能达到阿赞查十几年的法力,简直就是天才。
翻译过去,贝姆也很兴奋:“总算有了盼头,快开始吧!”
“不用这么着急,”方刚笑起来,“你要修半年呢,又不是过今晚就能够出山!”
阿赞ki只是盘腿而坐,并不念诵经咒,他在这里坐着,更多的是起到类似“震慑”作用,贝姆初次用地坛修法,跟墓穴修法又有所不同,阴灵没那么多,但其中有个修法鬼,怨气极大,而地坛毕竟又是法坛一类的设施,本身就带有禁锢作用,处在法坛中的阴灵,都会处在强大的禁锢力量范围之内,此时在坛前施以引灵和控灵经咒,就能让坛中的阴灵怨气更大,而又不能以经咒去禁锢和加持。修法者正是用这种方式,来利用阴灵那些被放大的怨气修法,达到最佳效果。
贝姆开始念诵,方刚知道他施的是吉蔑咒,也是阿赞ki所掌握的、完整的古代柬埔寨法门。方刚心想,贝姆又要在这里修法半年,好在半年转眼也就过去了,到时候贝姆就能正式以阿赞身份出山,在泰国给善信驱邪解降和刺符。而且还有阿赞ki坐镇,外加杨秀发和老谢这两名资深牌商协助,这个上、中、下游的生意链条简直完美。马科斯那边的唐老板也已经答应投资数千万泰铢在曼谷建庙,与张妃的婚事也近了,方刚坐在旁边抽烟,心想,自从让阿赞ki施过“鬼契咒”之后,所有的事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想办法搞死阿赞枯和单良,东南亚基本就是自己人的天下,赚钱如同印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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