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必你心中已经有所计较,接下来的事,你安排便是,我老了,不想费神。”
江凡笑笑:“你只管玩玩阵法就好,其他的有我呢。”
老农淡淡道:“老汉隐居已久,不愿过多介入江湖庙堂事,此番只为我那后人,找到她,我们便分道扬镳。”
江凡道:“那是自然,这已经很承情了。”
老农不再言语,闭上双目,似乎沉沉睡去。
江凡独自坐在院落中,目光明亮:“小舅子,就等你啦……”
——
无边麦浪随风起伏,形如绿色波涛,煞是美观。
江凡头戴草帽,挽着裤脚和老农在田里干活。已经七八天过去,江公子很悲催的成为免费小长工。
“亏你做得出来悯农这种诗,干农活儿就像个四体不勤的废物。”
江凡讪笑:“没办法,我也没干过啊,不过我也有擅长的事儿,比如打渔。”
老农轻哼一声,“比不上吃鱼。”
江凡尴尬的挠了挠裸露的小腿:“这麦芒是真刺痒。”
“你确定那些人会找到这里?”
老农扔下一把草说道。
江凡眯眼看了看远方:“我的人很靠谱……”
四拨人马追杀,海龙王只是一击不中便未曾再出手。有一波纯属试探,显然还没到想要和他决一生死的程度,还有一波根本不足虑。唯独需要考虑的是使用半月鸣镝的那拨。而如果猜测正确,这也是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
“不错……是来了……”老农双目望着远方的麦浪。
“嗯?”江凡极目远眺毫无发现。
老农道:“还远着呢,伏身于麦浪中前行,不下百人。”
“这么多?”江凡愣了下:“都是高手?”
老农道:“最弱武师境,尊者三人。还有圣境在远方激斗,三人。”
江凡呵了声:“可以啊。二圣三尊,这次属实大手笔。看来距离我的猜测更近一步。”
老农道:“你就不担心老汉对付不了?”
江凡笑笑:“哪能,别处我不知道,但这一亩三分地,啧啧,谁来谁死。”
“你小子懂阵法?”
江凡摇头:“完全不懂,不过见识过,从天机子老道那。”
老农神色一顿:“你识得天机子?”
“一面之缘,他被我讹了三个阵法葫芦。”
老农纵然早就心如止水,也不禁愣了下,随即摇摇头:“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天机子号称天下阵道第一人,老夫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胖老道确实厉害,听说还困住过女帝三天。”
老农道:“最后还不是被揍。女帝天资属实冠盖天下,举世无双。”
江凡有点好奇:“我说,您老打得过她吧?”
江凡寻思着若这老头能打过女帝,想必渔老头也差不了,自己底气就足了些不是。
不了老农摇摇头:“老汉还打不过天机子。”
江凡打个哈哈:“不说她了,他们到哪了?我怎么还没感应到?”
老农将镰刀在衣袖上来回擦了两下:“死的,活的?”
呵呵,这老头也不是善茬子啊。江凡目光一闪:“圣境和带头的留下,至于其他人……既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留着做什么……养养庄稼吧。”
江凡自认为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尤其被人连续追杀,还谈什么同情?
下一刻,一道道身影忽然从麦浪中升起,将二人围在中央。
而麦田远方也仿佛流星般飞来数道身影。
“你很会躲。”
一个长衫中年男子负手傲立空中俯视着他。
江凡抬头看着对方:“怎么找到我的?”
中年男子冷笑:“虽然不知你潜入夏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你以为这是秦?随随便便就能躲起来做事?”
江凡向远处看看:“我猜的没错,你们是一路追逐我那护卫到这里的吧?”
中年男人淡淡道:“很强大的武圣,不过有两位圣境压制,他顾不上你。”
江凡皱皱眉:“事到如今,能说点实话了吧?谁要杀我?”
中年男子摇摇头:“做人糊涂一点好。”
“做鬼也不能明白点?”江凡不满道。
中年男子却把目光转向老农,神色有些犹疑:“此乃何人?”
老农身上并无真气波动,大手粗糙,皮肤褶皱,一脸风霜色,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老汉。
不过此人出现在逍遥王身边,便不由他们不谨慎。
江凡叹口气:“行了,别为难一个普通农户,我就是为了躲避追杀才藏身至此。”
那人却已然注视着老农,并向身边人吩咐道:“把此人一道拿下。”
江凡摇摇头:“我说,你们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我问的方式不对?要不我换个方式?”
中年男子却直接摆摆手:“全杀了。”
江凡一愣:呵呵?还真是奔着杀人来,根本没别的打算。行,这回明了。
眼看众人要围杀过来,江凡却笑了:“你们就这么不想谈,那好,全杀了吧。”
中年男子目光一动,下一刻忽然面色大惊。
江凡也见识到了难得一见的奇观。
只见那随风摇曳的麦田忽然仿佛碧海涛生,绿色的海浪汹涌起伏,让人目眩神迷,一道道阡陌以光影的方式升起,纵横交错,仿佛在麦田上勾勒了一幅蛛网般的巨大图案,蔚为奇观。
中年男子等人正在惊奇,却突然发现自己动惮不得,这张阡陌交叉形成的巨大蛛网,将众人如同粘飞虫般禁锢在原地。
下一刻,无数青色的麦杆拔地而起,仿佛千万利箭,遮天蔽日,悬浮于空中对准了所有来人。
中年男子大惊失色:“这……这是什么?”
江凡摇头叹气:“再问你一次吧,是谁在主使?”
那人面色苍白,知道已然失算,但他却只是摇摇头:“动手吧,没想到这普通村庄藏着这样的高手,我们观察许久,确认他不会武道才出现,为什么……”
“是因为他高到你们根本看不出来啊……”江凡惋惜道。
“既然不肯说,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那人一愣:“找谁?你,知道什么?”
江凡鄙夷的看看他:“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杀!”
一个杀子出口,千万箭雨遮天蔽日,箭雨过处,连整块尸体都看不到,只余血雾飘散。上百高手,瞬灭。
唯独留下了那个中年男子,却也被无数麦秸穿透四肢,钉在了那大杨树上。
那人浑身流血,痛的青筋直跳,但远远不敌内心的惊悚,如此强大的阵法闻所未闻,他骇然看着老农:“你,你到底什么人?”
江凡看着他:“既然不肯说,也就别问啦。若没活够,趁着还有点时间,想想怎么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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