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剂量不大,但明显异于加尔文平时的血液里有金色夹杂其中,那是他最新的细胞进化的体现。
在两人的注视下,这管血液被机械臂注入加百列的心脏。
然后不出意料,剧烈的侵蚀反应很快出现,在体温第一次升高之前,加百列就已经陷入昏迷。
“看你自己了。”加尔文在心里这样说。
他的灵能全程都在压制加百利体内的反应,无论是加尔文自己的细胞还是加百列那被吞噬覆盖的细胞,都在他的刻意压制下将活性降到最低。
这是他能为加百列做的一切,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将昏迷的加百列装入准备好的维生舱中,周围剩余的物资不多,但给他一个人用还是足够了。
加尔文中间还抽空离开,去埃尔维斯的房间将他也搬入维生舱。
在使用灵能将这个昏迷的年轻人进行记忆清除时,他不经意的看见淡绿色的营养液里有透明的水从他眼角流出,旋即就被同化在绿色的海洋之中……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加百列率先在加尔文的灵能看顾之下,艰难的爬过了危险的蜕变过程。他体内的细胞不知多少次的尝试反击,以抵御外来者那从基因层面的抹消。
但在加尔文得自帝皇本人的基因覆盖下,它们所有的尝试都在神圣基因的图谱之内,被有效的一一化解。
他本人的意志在这中间充当了火苗的作用,在坚持着自己存在的同时,也为“圣血”的催化下,第一批属于他自己的细胞的新生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曾经的加百列,烈火雄鹰的战团长。
如今被加尔文命名为艾伦·雅努斯。
前半的名象征着他的命运——孤身之人;后半的姓则由灰骑士第一任至高大导师的名字得来,象征着他与那位导师同样经历的转变。
当稍晚些时候的埃尔维斯也恢复意识。
他的伤势在手术治疗下愈合极快,之所以拖了足足5天,多数还是记忆被清洗后重组的时间。
有关于战团的记忆在他脑中已经被永久改变,他的战团长死于最初的叛乱。而加尔文和他的随从则是拯救他生命的人。
维生舱外的监护仪器在轻声啸叫,那是脑电波和心率在波动的提示。
加尔文与新生的灰骑士一起,站在维生舱外看着罐体内绿色的羊水慢慢褪去。
埃尔维斯长时间泡在液体里苍白的身躯正无力的倒下,当他挣扎着从羊水一样的维生舱里走出时,他第一眼就本能地看向加尔文背后站着的沉默的身影。
“你是……”
埃尔维斯有些迟疑,他怀疑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名灰骑士。但记忆的缺损终于还是让他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走吧,这里的一切暂时封存。直至你能重新驾驭它们。”加尔文对埃尔维斯说道。
三人默不作声的将战舰中的阿斯塔特的尸体收集。
当所有的尸体均被处理,破损和完好的动力甲都被回收储存后,他们行至舰桥,在最后的战团成员埃尔维斯的权限管制下,将整艘战斗驳船的主动力源缓慢的关闭。
战舰上长明的灯火开始一一熄灭,唯有教堂中帝皇的圣象脚下有明灯高悬。
伺服陷入沉寂,循环系统被降至最低功率,只有最基本的维护功能被保留下来。
距离加尔文来的时间,刚刚好7天整。三人从战舰中离开,在加尔文的带领下向他来时的方向走去。
十几公里外的临时营地上此时正一片安静,第一副官马尔斯的稳坐如山是营地中战士们士气的最后保障。
可他也并非如表面一般镇定。
这是加尔文约定返回时间的最后一天,也是他心里防线的最后一天。
过了今天,他也只能按照加尔文的命令带队返回。可回去以后怎么办,他心里一片茫然。
部落的规模已经今非昔比,庞大的人员编制与统治地域中的人口每时每刻都在吞吐着海量的资源。
仰赖加尔文留下的军团一样的运行机制,马尔斯知道这个巨兽还能按着惯性自我运作下去。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但凡有备案以外的大型事件发生,那么马尔斯以及其余的高军衔持有者一样,都无法掌控这个规模庞大到史无前例的钢铁巨兽。
部落的知识分子极少,所以管理的制服也相对简单粗暴。至于中央的数据统计和分类整理,更是只有加尔文能做到的事。
他已经针对这种情况的普及了初等教育,但人才的培育周期是固定的。
在新生代完全接管部落的管理工作之前,基层对数据的处理能力就是不行。
中央的核心数据处理再反馈地方的模式是不得已的选择,而这种事加尔文能做到,也只有加尔文能做到。
天空上的太阳已经偏斜,远处的林地里还未有回音。
马尔斯的稳稳地坐在中央的主帐之中蔚然不动,但他的儿子——小马尔已经可以从他父亲的呼吸频率中读到了某种惶然。
这一点在稍后他将食水送进去时从老马尔斯鬓角上的看到的汗渍,则更证明了他的想法。
“首领的安全有威胁!”心念所动,小马尔的动作不免僵硬:
常年习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又被他强心按下。就在他收拾好杯盏准备起身离开时,老马尔斯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背。
小马尔僵硬的抬起脖颈,安静的帐篷内父子二人的视线发生碰撞。
知晓整个北地的生民的命运都系在自己身上的马尔斯顾不得许多。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军心不可乱!北地不能乱!”
无声的杀意从马尔斯身上发出,距离最近小马尔第一个察觉。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的父亲眯缝起来的双眼和手中握紧的刀柄,从中读到了清晰且满含杀意的威胁:
“小崽子,管好你的嘴巴。敢乱我军心,须知我认得你,刀不认得!”
冷汗自小马尔的鬓角流出,又顺着他的腮帮滑落。瘙痒的皮肤让他恨不得上手抓挠,可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敢乱动一下。
别人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父亲可是太过了解。这个自小有大抱负的男人在马尔的祖父口中是典型的眼高手低,但自从跟随首领开始,他的整个人都好像得到了升华。
在外人的眼中,这个总在首领背后从不离身的侍卫首领兼第一副官性格古板不苟一笑。
而在他的眼中,这个被称作父亲的人可是真的被加尔文的谋略与格局慑服,他从心里就不在当自己是一个人。
而是在首领的苏鲁锭下,执掌并背负整个北地无数生民命运的狼群。
他的这个父亲,可是真的敢为军国事而杀子立威的啊!
正当主帐内的气氛焦灼到定点小马尔几乎要闭目受死的时候,加尔文久违的声音让小马尔如获至宝。整个帐内的杀意也在轻描淡写间消失、融化。
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主帐之内,忽略掉他身后多出的两人,加尔文的出现在救了小马尔的同时,也在安抚这马尔斯几天来担忧的心:
“哟!七天不见,马尔斯你长进了。来给我讲讲,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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