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思:命途无端,然帝皇庇佑,山水定有相逢。
失去了来自现实彼岸的支撑,亚空间的缺口无以为继。
当那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视野尽头之时,加尔文眼中这场自开场就动人心弦、一路走向波澜壮阔的顶峰的大戏,就在高潮到来的前一秒戛然而止。
灵能立场还在持续,但身后新生灰骑士们的体征已趋于平稳。
体内新老势力交换最危险的阶段一过,建立正向循环的身躯其实已经无需加尔文帮助。
加尔文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有些蹒跚地向着引力场发生器的方向走去。
之前全副力量的爆发,终究还是让这具身躯有些难以消受。
大量毛细血管在灵能压迫下爆裂的后果,就是他此时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细密黏腻的血迹。
这还只是外表的损伤,更多的脏器和神经系统的失能与坏死,在外部压力失去源头后随着加尔文的脚步正在自发愈合当中。
随手锤了一下仪器的外壳,加尔文有些惊喜地发现这玩意居然有了反应。
警告的红色指示灯开始亮起,随着
引力场发生器自检程序的启动,身边的失重感缓缓消散。
周围重新开始存在的空气还有些稀薄,但好在终于不需要灵能再维持。
将昏迷的人一一叫醒后,加尔文站在康斯坦汀的身边。
两人看着药剂师与机械奴工将灰骑士的维生舱逐一收走,移送到机械方舟的核心深处。
“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当周围彻底安静,康斯坦汀向加尔文问道。
“我么?大概就在眼前吧。”
加尔文看着自己已经开始透明化的手部皮肤,摇了摇头。
“你呢?还剩多少时间?”加尔文反问道,换来的是康斯坦汀许久的沉默。
“看出来了?”他问道。
“嗯,你最近的工作进度快得有些反常,这不是你的风格。”
加尔文说着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事,但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再不愿意承认也于事无补。
“和伱差不多吧,逻辑引擎里主人格参数还是出了问题,没办法,我得到这项技术的时间太晚了。你知道的,我遇见你的时候就已经600岁了。”
康斯坦汀似乎没有在意自己的生死,冰冷的词汇从他没有情绪的扩音器里发出,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的人。
“没其他办法了?”加尔文还不死心。
“本来是有……”康斯坦汀的话里也终于有了一点情绪,他无奈地对加尔文解释:
“但经历了这么一回,我现在的内部引擎有三分之一被烧毁,剩下也有故障和隐患。把这些危险隔离以后,留给我能正常工作的只剩下不到45%的有效区间。除了维持现有人格以外,不足以支撑人格数据强化的冗余了。”
“是我的错……”加尔文的情绪低沉了下去。但康斯坦汀随即制止了加尔文的悲伤。
“并不,机械生命延续是需要天赋的。我不是那个天才,早晚有这么一天而已。”
仿佛是在安慰加尔文,也像是给他一个交代。
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向远处,在高台下昏暗的通道入口旁,他的两个分体已不知何时安静地伫立。
“看见了吗?它们两个的自主权我已经下放。其实现在它们已经是完整的人格了。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可以把他们当做我的延续。”
加尔文顺着康斯坦汀的手指,看到了那两个特殊的存在。
阴影之中的两人迎着自己主体目光,还与之前一样冰冷、机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们在等待康斯坦汀本体的离去,在那之后他们才会表现出自己人性的一面,这是对他们主体最后也是最大的尊重。
好吧,加尔文艰难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对于康斯坦汀所在的领域他没有能够干预的能力。尊重他的选择和接受他的建议,是加尔文唯一能做的事。
“那就这样吧。再会,吾友。”
抬头看看远处星系中自己奋战了百年的故地,再低头看看已经能看见骨骼的双手。加尔文对康斯坦汀进行最后的告别。
“稍等。”康斯坦汀对加尔文挽留道。
“还有什么事?”加尔文问道。
“这个星系,你还从未为它命名。”康斯坦汀对加尔文说道,仿佛这才算是两人最后的告别。
“啊,这样吗?”加尔文将目光远眺,看向那颗最初降临的星球。
一块微小的黑斑从云层下隐隐透出,那是他最初降临的北地的一处山脉。
“那座山脉叫什么名字?”加尔文问道。
“克里格。”康斯坦汀回答道。
“就它吧,这里以后的名字,就叫克里格。”
“好,就叫克里格。”
康斯坦汀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旷的塔台上,而原本加尔文的位置早已无人存在。
从他的视角里,那颗名为克里格的星球越发地清晰,那是圣·克里斯号返程将至终点的信号。
船上休眠人员开始系统性地复苏,随着他们的活跃,整座飞船肉眼可见地重新恢复了生机。
但这不包括康斯坦汀本人。
阴影处的两个身影开始活动来适应自己陌生的身躯,而高处的康斯坦汀的眼中,已不知何时熄灭了最后的火种。
嗵!嗵!嗵!
三发爆弹以凌厉的角度射出,弹头出膛后蓝色尾焰一路向远处飞去,遵照着主人的意志追逐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但显然它们的主子自己也没报太多希望,这样的射击无非是在压缩对手的活动空间。
战场上的胜负早已分出,若不是眼前的这个家伙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损伤,他们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一定要活捉他来折辱泄愤。
更多的爆弹从这名阿斯塔特的背后射出,经过辅助瞄准装置的锁定后,以看似漫不经心,但枪枪咬肉的精准向废墟射去。
那道被弹雨击退已第三次突围失败的黑色身影,也只能狼狈地再次滚回断壁残桓之下。
玛德!这群福格的崽子!
听着四周开始密集的脚步,塔罗斯知道战场清理已经完成。
作为硕果仅存的反抗力量,留给他突围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下意识地将弹夹卸下,五发,不多也不会少,没有任何意外,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惊喜。
他再次确认了一次剩余的存弹然后无声地摇了摇头,将注意力回到背后阔刃大剑带来的安全感上。
自从小队的阵线被击溃,他就再没机会靠近预留物资的空投舱附近。
敌人和他一样都是军团时期的老兵,彼此有什么花样也是闭着眼睛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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