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想代表,那就都别代表了。”
这是那些被钢铁包裹住的巨人,在会议室外转达原体的话。
莫尔回想起刚刚在会议室门口的一幕,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冷战。
那群国教神甫被灰骑士们拦住,然后尴尬之余,既愤怒又不敢离开的样子历历在目。
会议室很温暖,但他的心却冷的厉害。
因为他知道这场会议的意义,所以更知道那些缺席了的人的下场,大抵是不会比另外一侧,等待着被处决的行商浪人们好多少。
“星界军这里也没有问题。”
莫尔与左右交换了一下视线,终究还是迫于压力起身表态。
原体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11-25身为外来支援的友军已经为众人做出了榜样,众目睽睽之下,星界军作为同样的战术定位的军人,自然感受到了难以言喻、却扑面而来的压力。
而且在事实上,因为帝国海军一直被压制在星系内部的缘故,只能进行本土防御作战的星界军,本来就没多少结构性的损伤。
人是肯定死了不少的,但与星界军在星系内近百个团的兵力相比,高烈度的战场仍旧是少数中的少数。
黑石要塞、卫戍小行星天体、太空武器平台、首都蜂巢都市防御圈;最多最多,就是再加上几个地处边缘的矿业世界。
这些位置能够投放的兵力满打满算,也仅仅用了莫尔手下不到40%不到;再多的也不是他吝啬,而是战场的宽度就那么大,已经到了兵力投送的边际效应极限而已。
所以星界军在防御战中是有损耗的,但与他们庞大的军团数量相比,这些损耗又仅仅是体现在报表上的一种“假象”。
他敢用这个理由拒绝加尔文吗?
莫尔下意识的回想着,来之前与另外几个大人物之间的对话。
他敢,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里的一个表态,背后牵动的是一个老牌星区的利益。
而且他也没打算正面和加尔文硬抗,太多的理由能让他合理的拒绝一位大人物的命令,哪怕那是一个基因原体。
但这是在11-25出现以前。
同行不一定是仇人,但起码一个冤家的定位是没跑了。
看着对面的11-25,莫尔就算有千般算计,也最终还是收起了自己的伎俩,老老实实地第一个吐了口。
而在他的两旁,原本的盟友们虽然面色不虞,可却没有人敢驳斥他,站出来做第一个出头鸟。
于是会议的议程得以继续,而原体也在满面的笑容下,在自己的脑中悄悄地,在星界军的标签后打了个对钩。
这是一场艰难的会议,而其艰难之处却不在会议本身。
因为会议的前半段,是众人喜闻乐见的庆祝环节。
类似感谢帝皇、感谢泰拉、感谢伟大的基因原体的戏码,在过去的帝国内部上演了无数次,也将继续不断地上演下去。
它们之间的区别,无非是感谢和被感谢者的名字,生命、家族、荣誉,乃至后面不知道多少代的后人,都可以在这个环节里不要钱一样的允诺出去。
反正这注定是一张彼此心知肚明的空头支票,压根不会有被追究或是兑现的机会。
而会议的后半段则截然相反。
因为会前的种种沟通,众人已然知晓,原体的下一步目标,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征。
而基于“我真有一头牛”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众多势力在此时就都变得缄默不语。
因为这里每一个决定(允诺),却都要直接关乎他们自己的发展和权力的涨缩。
以11-25为首的廷达罗斯军团,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将莫尔赶到绝处的。
他用自己的表态,先一步把最不该提前表态的星界军的路,给生生的走窄了。
所以莫尔起身前的小动作,在加尔文的眼中也就不足为奇。因为哥特的本土势力,大概率在来之前也有自己的算盘。
他们的原计划里,应该是先将最不重要的帝国国教扔出来,当做第一次与泰拉交换的筹码。
而面对原体的压力,帝国国教只要不被触动核心利益,那作为“可持续性再生资源”,教区内的人口当然也可以随意的“奉献”。
而从事后的结果导向去分析,这场会议的座次排布,也侧面印证着这种情况。
莫尔的左侧上首,本该是帝国国教在这个教区的主教的坐席,但在大主教马修战死的背景下,他的坐席被依次向前递补。
此时坐在他左边上首的,正是哥特铸造世界的铸造总监。而他的下首位置,也“恰好”星系本身配属的帝国海军提督。
至于帝国在哥特星区的总督呢?加尔文不动声色的将视野微微横移。
在铸造将军(总监)的坐席对面,一个貌似憨厚的中年人,正穿着一身挂满了勋章的红色元帅军礼服,一脸尴尬的维持着自身微弱的存在感。
好吧……从勋略上看,这个星球总督的出身并不高,只是某个泰拉贵族的长子团的团长退役。
这种身份要是换了个星球,当然可以成为一个绝对强势的君主的基石。
但把他放在哥特这种四战之地,以他手里拥有的家族资源和那点退役下来的士兵,就只能给哥特这种老牌铸造世界当个人性的橡皮图章了。
唔……或者他活的足够长,那为了满足他背后的泰拉贵族的家族利益,一点无关紧要的行商浪人许可,也就成了题中应有之义。(但现在的局面是,站在会议室外等待被处决的行商浪人里,也绝对是以他的这部分居多。)
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明他足够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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