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回来了,赵传薪再懒也得去接一下。
到了村口,牛车格外慢的朝村子晃荡。
看到了赵传薪,赶车的赵忠义笑着说:“兄弟,我给你带回来了玻璃,还有一盏马灯,没花钱!”
因为车上有玻璃,所以才那么慢。
赵传薪笑呵呵的坐上马车沿,掀开防震的干草看了看,内心有所失望,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玻璃的通透性略差,切好的玻璃块太小,多亏之前没提前做窗框。
但那盏马灯不错,现在赵传薪家里就一根蜡烛,没啥照明工具,晚上出门相当不方便。
“兄长费心了,为什么没花钱那??”
赵忠义开心的说:“我帮了商队一个采办一点小忙,听说我置办这些东西,以为我稀罕稀奇的洋货,就买好送我了。”
赵传薪竖起拇指:“你帮的这个忙肯定不小,玻璃和马灯都不便宜啊。”
赵忠义笑笑没说啥。
他和赵传薪不一样,就不是那种炫耀的人。
然后,他看到刘宝贵等人扛着洋枪过来,登时吃了一惊:“你们,你们这是……”
他当然认得那些洋枪了。
不是说保密吗?现在大白天明晃晃的扛枪出来,不过了?
刘宝贵乐了,添油加醋的给他讲这段时间的事情。
听到马鹿圩子被屠村,赵忠义拳头握紧,青筋直蹦。
听到团灭马胡子,又觉长出一口恶气。
“哎,老百姓活着,咋就这么难?”赵忠义叹气:“不过传薪你干得好,那个保险队,必须练起来。我这段日子,仔细想了想,咱们不能老被动挨打,也要先下手为强!”
“咳咳……”赵传薪尴尬道:“晚上去我家,我炒俩菜咱们再说,再说。”
他才不愿意操练,也不想主动去拼命,韬光养晦他不香吗?
刘宝贵却是兴高采烈起来。
他也未必是报着为民除害,造福苍生的想法,他只是觉得两次灭绺子打马胡子,来钱有点快,还能夺走他们武器。
赵忠义得先回家,少不得和家人团聚一番。
赵传薪带着玻璃和马灯回家了。
做窗格子的木材早就备好了,现在只需要裁切即可。
朝南的主窗上面是拱形,下面两扇才是能打开的部分。他就喜欢新古典风格装修。
以前有人因为他喜欢新古典说他崇洋媚外,他当时立刻反讽:“有能耐你家房子贴窗户纸啊!”
能为我所用的都是好的,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格子窗,一定要做精细了,榫卯咬合的严丝合缝,做好后一点都不能变形。不需要刷色,原色上漆,就已足够惊艳。
他敲敲打打,反复后退查看。
一件作品经反复雕琢,在自己手中慢慢成型,那种感觉是永远也戒不掉的。
工匠的成就感,普通人是难以理解的。
……
晚上,赵忠义和刘宝贵、高丽来到赵传薪家。
马灯的光,透过拱形玻璃窗,清楚的透了出来。
接着柔和的光,赵忠义看到了房前地上铺的一层石板,形状不一,但很平,很漂亮。虽没有篱笆墙,但这个小院似乎更有意境。
门口,有一把躺椅。
刘宝贵上前敲门。
“进!”
赵忠义进门,地上是光可鉴人的木头地板,铺的严丝合缝。
吧台,高脚凳,非常新奇。
暖墙下的壁炉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屋里出奇的暖和干燥。
虽然正在做饭,一锅炖肉,一锅蒸煮米饭,但屋里没多少水汽。
水汽都顺着灶上的窗户板飘到了屋外。
“兄弟,这些,这些都是你……”
把他们让进来,赵传薪道:“之前就跟你说了,房子就该这么建才行。先进来,饭马上就好。”
有一首老外写的打油诗,形容此时国人的住所:
华居陋室密如林,寸地相傅值寸金。堂屋高吊天井小,十家阳宅九家阴。
底层百姓家,即便白天也黑乎乎的,因为窗户要么用窗户纸,要么用贝壳磨的片,也有用丝绸的,甚至啥都不用,直接以木板子代替的。
朝南朝北都黑黢黢的。
屋里是土地面,墙是土墙,也就是有个遮风挡雨的效果,在赵传薪看来都是无法忍受的。
赵忠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是修饰这般精细的房屋,还真是寥寥无几。
不由得啧啧称奇。
赵传薪不以为然——基操勿六!
饭好了,吧台下面有手扣,抬上来撑住,就有了更大些的台面。
小户型空间利用最大化的手段,被赵传薪玩的炉火纯青。
这不,赵忠义就问:“我看你屋里没有床,只有桌椅,晚上咋睡觉?睡地上吗?地上倒也整齐,就是凉。”/
不等赵传薪回答,刘宝贵就抢着说:“屋里靠着墙那不是有个挺高的柜子吗?拉下来,就是一张床。不睡觉时候,推上去,屋里就显的很大很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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