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对视。
胡二想让胡大拿主意。
跳舞的小灵娥却说:“我也想去……”
赵传薪想也不想:“以后再说。”
到了北边,说不定天天干仗,去了找死吗?
一个两个他还能护的周全,人多了管不过来。
而现在已经有徒弟和丽贝卡·莱维俩名额。
小灵娥恨恨地跺脚。
胡大有件事很为难:“赵先生,实不相瞒,上次拒绝了包善一,得罪了他。我担心他对我的家人下手。”
说罢看了一眼小灵娥,主要是包善一惦记着想让小灵娥给他当儿媳妇。可全家人都不同意,让小灵娥嫁给阿民布那个草包。
赵传薪摆摆手:“你去告诉阿民布和他爹包善一,你家小,买了赵传薪保险,谁动你家人,赵传薪杀的他鸡犬不宁。他觉得自己行了,大可以试试看。日后海拉尔地区稳定,伱们可以将家小接去住。”
说完,赵传薪又丢下一袋钱作为安家费。
他这算是另起炉灶,有别于鹿岗镇、玄天宗、天上飞刀客和纽约餐车帮的另外势力。
清廷为何在草原上搞的天怒人怨,其一是迁移汉人实边垦荒,其二是各种税负拿去充国库掏空草原底子,其三也就是新政实施时期剥夺蒙旗王公和贵族的实权。
将上下都得罪个遍。
赵传薪须得准备些蒙人管理层。
蒙人多了,别人担心压不住,他赵传薪难道还会怕这个吗?谁敢跟他造反大可以试试刀子利不利。
有了赵传薪的话,加上为赵传薪做事,赵传薪就成了他哥俩铁打的靠山。
胡大严肃点头:“愿为赵先生驱使!”
赵传薪要他们最好明天就动身出发,提前给他们布置了任务。
姚冰跟着小灵娥和胡汉三玩疯了。
晚上累的倒炕上就睡。
赵传薪先和胡家两兄弟约定好,让他们先一步赶往海拉尔。
将姚冰裹好,绑身上,背着他往开平矿务局回赶。
到开平已经近三小时后,赵传薪累够呛,姚冰继续呼呼大睡。
赵传薪虽疲惫,却睡不着。
长这么大,他没干过几件别人嘴里的“正事”。
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二流子、无赖……都是描述他的基本的形容词。
曾经有人问赵传薪他想当什么官儿。
赵传薪说:“村长。”
后来村长不叫村长了,叫村支书。
除了村长外,他不觉得自己能干好别的。
现在却要当知府,跨了好几级。
公事房,人都走没了,只有赵传薪在。
他用自来水笔在纸上写着:
胪滨府,主要职能:管理卡伦(边防哨所)、巡守边界、对俄交涉(包括与中东铁路附属地满洲里交涉)。
次要职能:招民垦荒、开办税务、收拢流民、民间诉讼等行政司法。
这是清廷想要的主次,或者说徐世昌想要的主次。
赵传薪想了想,将主要和次要划掉。
既然是他地盘,就没有主次一说,都重要。
然后,他又写下:部门——1.对俄交涉局(未知)。2.卡伦。3.会计所。4.垦务局。5.官货局。6.巡警局。7.学校。8.法院。
除了这些,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部门,职能重复,冗员严重,互相掣肘,赵传薪干脆全都撤掉。他的地盘他做主,反正清廷说了他可以自治。
当然,或许赵传薪理解的自治,和徐世昌和清廷说的不是一回事。
李光宗和徐世昌沟通,徐世昌表示,对俄交涉局需要清廷派人任职总办,这个是必须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制约赵传薪权力。因为担心赵传薪胡作非为。
其余由赵传薪自己决定,从零开始。
卡伦就是边哨,赵传薪心里已经有了卡弁、副卡官,总卡官的人选,但还需要一些复杂麻烦的操作,其中包括模糊不定的鄂博(边界石堆,作用相当于间岛那的界桩)需要重新勘定。
会计所的总办,赵传薪也有了人选。
后面几个部门,赵传薪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只是,他在官货局那徘徊良久,忽然眼睛一亮,填了个名字——总办,姚佳。
然后罕见的给鹿岗镇发去了一封电报。
鹿岗镇,赵忠义最近两鬓冒出了些白发。
他习武,营养也跟得上,正值壮年,长白发的唯一原因就是——操心太甚。
尤其是刘宝贵去国外带队参加奥运会后,所有事情都压在了他身上。
妻子和老娘,看他每天心事重重,都快心疼死了。
九点多,对此时的人来说已经很晚了。
可赵忠义依旧在伏案工作。
为了保护眼睛,不但要设台灯,头顶要用棚灯,周围还要有风灯。
正在此时,电报机响起。
赵忠义愣了愣。
这个时间,通常不会有电报传来。
他看了看纸条,对照翻译。
翻译了片刻,忽然摇头失笑:“这小子。”
等翻译完,他“咦”了一声:“找我那大舅哥?他能干啥?”
接收电报尚可,回复却麻烦。赵忠义对电报机不熟,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发了一个字:好。
这边赵传薪也笑了,能想到高祖吃力打字的样子。
其实有时候他还真觉得论哥们更亲切,高祖则拉远了关系。
哈,连这么想想,都感觉有些大逆不道呢。
第二天,赵传薪收到了姚佳的回复:传薪,兄正侘傺无聊,得弟之信,欣慰之,即畀与回信。
赵传薪想乐。
这位老兄可真特么能整景。
他到现在也不会像清朝人那样不说人话。
于是通篇大白话,将事情大概描述,然后邀请他来担任官货局总办。
姚佳回复:兄弟,好眼光!何时走马上任?
赵传薪:“……”
还挺积极,也是个官儿迷。
赵传薪不但让他立刻动身,还有任务先交给他。
姚佳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甚至都不提差旅费,这位仁兄不差那点小钱钱。
洋洋洒洒,赵传薪说了不少。
刚发完,赵熙隆从外面走来,低声对赵传薪说:“赵先生,周学熙来了,他说来给你送官印和文书。”
赵传薪一愣。
我焯,清廷的速度可真快,能看出慈禧有多想他立刻滚蛋。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赵熙隆笑的发毛:“赵先生,让不让他进来?”
如果不是来送官印文书,则根本不用请示,周学熙几乎将开平矿务局当成自家后院,进出随意。
但现在就不同了,就算赵熙隆不拦,周学熙都得请示一下。
因为这事儿明显透着诡异。
赵传薪摆摆手:“让他来。”
自于琦起,到下面的职员,全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目光炯炯的盯着赵传薪。
当赵熙隆开门,赵传薪还看到另外八房的职员,也都在门外伸着脖子,活脱脱龟公相,一个劲的往屋里瞧。
见赵传薪并不反感,甚至大胆的跟在周学熙身后,准备趴门沿偷瞧。
朝廷给赵先生封官,我焯,这可是一大趣闻。
谁不知道,慈禧和赵传薪不共戴天。
谁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媾和的?
这究竟是什么py交易?
周学熙脸上多少带着些尴尬,进屋后说:“咳咳,叔父,是我。”
“哦。”赵传薪淡淡道:“我还没瞎。”
“咳咳……”周学熙剧烈咳嗽:“叔父,我就不念别的了,来人说一切从简。正常来说,印信从礼部铸印局,先递交吏部,次之督抚衙门,再次之布政司衙门,最后承领官。可不知怎地,怎地,就交到我手上哩,还在我手上磨去了一脚……”
赵传薪伸手:“拿来。”
周学熙烫手山芋一样将东西交给赵传薪。
周围人哗然。
原因是这一切太不庄重了。
一点也不像是授官现场。
赵传薪打量那官印。
这是个直纽黄铜印,方二寸五分,厚六分四厘。
印面,以垂露篆刻着满汉双文。
左满文,右汉文,字:胪滨府印。
这印原本多出四个脚,其中三个脚已经磨去,还剩一脚。
这脚只要不磨,就无法正常顺利按下印去。
知道赵传薪从未做过官,周学熙解释说:“叔父,这叫磨脚开印,每过一手磨一脚,防止有宵小私自盖印。等辞官或卸任,还须磨掉印的一角,这样印便盖不全了,每过一手磨一角,直到回收完毕,这叫截角缴销。”
赵传薪看着左满文,右汉文,眉头皱的老高,目露凶光。
因为以左为尊。
周围人立即紧张起来。
赵传薪啥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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