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鸿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在大宁市委招待所的房间里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一大早就起床,活动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准备干别的。
这也是二哥的老习惯了,上辈子坚持到三十几岁,后来实在没有坚持下去的“信念”,才渐渐的懒散起来。这一辈子,似乎很有必要一直坚持下去。照这个架势发展,刘二哥以后会有很多时候需要用到极其充沛的体力去完成一些“任务”。
刘伟鸿出门之前,扣了李鑫。这会子,李鑫应该还在瀚湖市某个最高档的宾馆里睡觉吧?可不是人人都像刘二哥一样,有一大早起来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好在宾馆里头,回电话是很方便的。果然李鑫的电话很快就回了过来,一问,李公子正打算睡觉了。
刘伟鸿便有点晕。
这都什么时候了,李鑫才准备睡觉?
李鑫也不隐瞒,在电话里笑哈哈的说,昨晚上和朋友乐呵了一个晚上,凌晨四五点才回的酒店,然后大战数百回合……“对手”刚刚去卫生间洗浴,李公子等会也要洗洗睡了。
李公子大驾光临,瀚湖市的朋友们,自要尽力招待。
两个人在电话里嘀嘀咕咕了一阵,刘伟鸿放下电话,出门开了桑塔纳,直驶宁清大学。当刘伟鸿来到研究生楼下的时候,依旧一身端庄女士西装的朱玉霞施施然走出了宿舍。
“叫上黄桃花,一起都外边吃个早餐吧。”
朱玉霞上了车,刘伟鸿启动车子,随口说道。
“就在学校吃点算了,去外边太麻烦。”
刘伟鸿笑道:“嘿嘿,你是我哥们,咱也不能太小气不是?实话跟你说,这个大食堂的伙食,我还真是吃腻了。每天都吃着啊!”
套用后世的流行语来说,就是“木有媳妇的男人伤不起……”。
朱玉霞抿嘴一笑,说道:“那你怎么不叫唐秋叶去林庆开个分店?听说她做菜的手艺挺好的,你们以前在青峰农校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吃饭。”
对于刘伟鸿和唐秋叶之间的纠葛,朱玉霞清清楚楚。既然刘伟鸿说了他们是“哥们”,朱玉霞也便毫不在意地提了起来,不算是调侃刘伟鸿。
刘伟鸿笑道:“做生意归做生意,做菜是做菜,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秋叶倒确实想要去青峰市搞个分店。青峰的经济基础,毕竟不是林庆可比的。”
朱玉霞略略有点诧异,说道:“看不出来,唐秋叶还真的开始搞经营了。”
以前在青峰农校的时候,似乎谁都将唐秋叶当做“傻大姐”来着,除了那让无数男人狂咽口水的丰满身躯,唐秋叶实在和经营管理拉不上干系。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刘伟鸿微笑道:“所以说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黄桃花不也承包了小卖部,干得像模像样的?”
“说得是。看来唐秋叶本身有‘国士’的潜质,以前只是没有遇到‘明主’罢了。”
朱玉霞便调侃了一句。
刘伟鸿哈哈大笑,启动了车子,向黄桃花的小卖部驶去。
原以为经过了昨晚那个事情,小卖部今天不会开门了,黄桃花一准躲在房子里流眼泪呢。谁知刘伟鸿他们过去的时候,小卖部已经开了门,黄桃花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戴着头巾,围着围裙,正在擦拭柜台的玻璃。偶尔也有一两个学生去她那里买东西。看来昨晚上的“面包变质风波”,暂时没有传得沸沸扬扬,那几个学生还是很有爱心的。
刘伟鸿停下车,朱玉霞便放下车窗,朝黄桃花招手:“桃花,过来,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玉安姐!”
黄桃花连忙跑了过来。她虽然穿着廉价的羽绒服,颜色也比较土,但却掩饰不住她曼妙的身材和娇艳的面容。经过这几个月,黄桃花已经逐渐走出了阴影,脸上重又浮现出青春少女飞扬的神彩。刘伟鸿见了很是高兴。
“刘书呃……”
来到汽车旁边,黄桃花便低下头,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刘书记,显得拘谨起来。
“桃花,去关了门,一起吃早餐。
黄桃花连忙说道:“玉霞姐,你和刘书记去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我……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朱玉霞抿嘴一笑,说道:“快点吧,刘书记请客呢。你要是不去,他可会生气了。”
刘伟鸿便瞪了朱玉霞一眼。端庄斯文的朱医生,什么时候也变得促狭起来了?还打着刘书记的“大牌子”去吓唬人家黄桃花。
黄桃花偷偷瞥了刘伟鸿一眼,点了点头,马上又跑了回去,摘下围裙和头巾,拉下小卖部的转闸门,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双手放在大腿上,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
刘伟鸿暗暗摇头。
早知道这样,就不清黄桃花去吃早餐了。
人家这是受罪呢。
刘伟鸿很清楚,自己在黄桃花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这种由极度感激和极度崇拜带来的极度敬长,是很难改变的。刘伟鸿越是和颜悦色地解释,黄桃花越是会局促不安。
所以刘书记什么也没说,启动车子,直驶天华大酒店。
九十年代初期,尚未南风北渐,楚南人不像隔壁的岭南人,暂时没有喝早茶的习惯。天华大酒店的客人不是很多,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座头。刘书记摆出“大款……架势,点了许多早餐餐点。朱玉霞和黄桃花面面相觑,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多非还有客人要来?
但是很快,她们就清楚了。没有客人要来,不过刘书记一个人的饭量,恐怕就能顶上小半桌客人的总和了。朱玉霞和黄桃花两个人加起来,也及不上刘书记的一个零头。
和强壮至极的男人同桌吃饭,有时候真是很有压迫感的。
见了刘手~机整理书记“风卷残云”的经恶模样,朱玉霞端起茶杯喝茶,不时抿嘴轻笑,黄桃花自然不敢笑出声来,低下头,拼命忍着,憋得当真辛苦。
这一刻判妇书记,在她眼里,才是活生生的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抿。
用完早餐,驱车赶回宁清大学,前往劳动服务公司。
车里的气氛又变得沉重起来……刚才的轻松悠忽不见,黄桃花神情很是紧张。虽然她也知道刘书记很了不起,但这毕竟是在宁清大学,不是在夹山区。劳动服务公司的人,只怕未必会给刘书记面子。尤其,尤其是那个芶经理,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像是长了钩子似的,直想来录她的衣裳。
黄桃花年纪不大,但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对任何男人不怀好意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她很讨厌那个芶经理,也很怕他。
可是这个事情,又必须解决不然的话……”小卖部就不能承包了。实在不能承包也没什么,关键是放了几千块钱的押金,可都是玉霞姐给的,要是拿不回来,那可怎么办呢?
一时之间,黄桃花心下忐忑之极。
宁清大学劳动服务公司就在学校办公室附近的一栋办公楼内……共三层楼,一楼是一个很大的商铺,上面挂着一块牌子,叫做“宁清大学劳动服务公司批发部……”。看来这个批发部不但搞批发,也兼营零售业。二楼以上才是办公室。
“桃花,你的面包就是在这里批的吗?”
朱玉霞打量了一下批发部,低声问道。
黄桃花连忙点了点头,低声答道:“是,就是这里。”
“走,去找他们的负责人。”
朱玉霞说道,当先走了进去,黄桃花急忙紧紧跟上,刘书记落后几步,慢慢踱了进去。
“钟阿蜘……
黄桃花进得门去,向批发部里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女子打招呼,声音怯怯的。
这位钟阿姨身材富态,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头发烫了很时髦的大波浪,不过配上她那张阔大的脸,就比较有喜感,让人情不自禁地忍俊不禁。
钟阿姨正在喝茶,闻言瞥了一眼黄桃花,不冷不热地说道:“哟,是你啊。又要进什么货啊?你那里生意蛮好嘛,每天都要进货。”
似乎对黄桃花小卖部生意红火,颇有几分嫉妒之意。
“钟阿姨,我……我不是来进货的……”
“不进货?那你来干嘛?一大早的过来跟我聊天啊?我可没那么清闲。”
富态的钟阿姨似乎有“话痨”的倾向,黄桃花不过说了半句,马上就被她打断了,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撅,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不是,钟阿姨,就是我前两天进的那批面包有问题,都发霉了,学生吃了拉肚子,昨天晚上都来找麻烦了,要退钱。
黄桃花说着,将几个面包连同包装袋一起放在钟阿姨的面前。
“什么?发雾了?不可能!你可别乱讲啊,我们这里,都是好货,哪有什么发霉的东西?你搞错了吧?真是的,一大早就过来捣乱!”
钟阿姨一听,立马翻脸,“腾……地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冲着黄桃花又是一阵连珠炮发射,吓得黄桃花一连向后退了两步,胆怯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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