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白家人全愣住了!
他这哪儿是帮忙?分明就是在逼宫,让白老头主动退位。
白振南的脸上,愠怒在悄然滋生,他咬牙切齿,冷冷回应:“建江哥,这就有些过分了!”
可许建江一点也不气,反倒和颜悦色笑说:“振南,你要保持理智,要站在利益得失的大局考虑问题。白叔现在退,咱就能把树强提上去,这是我爸对我做出的妥协。如此,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白振南曾经,一直以“利益”自居。
结果却不曾想,“利益”这把剑,竟有一天指向了自己。
任谁父亲躺倒在病床上,还能保持所谓的“理智”?你许建江的爹,要是遭此大难,你还能保持理智?
果然,利益捆绑的关系,永远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他无法感同身受,站在白家的立场考虑问题。
父亲都这样了,他还要再捅上一刀,那一刻,白振南十分寒心。
白老头躺在病床上,眼珠子一动不动;夺人权力,如剔骨挖髓,有些东西,是很难割舍的。
他享受惯了权力带来的好处,享受惯了那么多人唯他马首是瞻,享受惯了有头有脸的日子。
他早已做好打算,将来与董事长一起,功成身退,博得一个好名声,写进集团的史志里,善始善终。
结果却不曾想,他伺候了半辈子的董事长,竟在这时候,向他举起了屠刀。
“也罢了,建江啊,我要是真退了,振凯那边……”
“白叔您放心,振凯就是我亲弟弟,我一定好好照顾他、培养他!”
白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白振南的脸色,依旧阴沉!
许家辉就是建江的亲弟弟,当他的亲弟弟,最危险!
“爸,您好好歇息,我和建江哥下楼抽支烟。”白振南不容置疑地站起了身。
“行,白叔您一定把身体养好,作为集团的功臣,往后也该享享清福了!”说罢,许建江也从床沿起身,随白振南一起下了楼。
住院部的楼后面,有一座流水潺潺的假山,森木环抱、鸟语花香,虽值夏季,树荫下却格外清凉。
许建江先掏出烟,主动递给白振南一支:“不要钻牛角尖,白叔早晚都得退,而现在退,他的作用最大!”
尽管白振南也一向很现实,但此刻现实到自己老爹头上,他仍是无法接受的。
“建江哥,您要是说动了我父亲退位,这在董事长那里,又算是一大功吧!”白振南捏着烟冷笑。
“没错!白叔能力有限,父亲早想把他拿掉。可碍于多年的情分,白叔又很会做人,直接拿掉,会寒了很多老兄弟的心。我刚好借这机会,跟父亲进言,以白叔的退位,换取你和树强的利益,你们俩也很有能力,父亲自不会拒绝。相反,我还给他拿掉了一块心病。”
这话毫无遮掩,直接说在白振南脸上。
站在理智的层面,许建江的做法,确实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可偏偏这人,却是白振南的父亲,是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如此作为,白振南心里怎能坦然?
“好,建江哥,还是你有头脑!你的这个安排,我举双手赞成。”白振南咬牙妥协说。
“振南,这就是我看中你的原因。你不仅有智慧的头脑,还有足够理智的情绪。届时等我上了大位,我会倾尽全力,让你成为集团二把手。”
白振南憋着冷笑,他自己就是画大饼的高手,又怎会吃许建江这一套?
任何对于未来美好的展望,都不如眼前的利益,来得最实际。
“铝业的内购指标,咱真就不吃了?”白振南问。
“确实很诱人,但情况复杂。既然我答应了白叔,那就别为难振凯了,算了吧!”许建江十分大度地说。
可白振南却拧起了眉:“把我父亲气成这样,怎么可能算了?庄毅和王小帅的这笔账,我必须要清算!”
许建江稍有不悦,高大的身姿微微弯腰,不咸不淡问:“你想怎么清算?”
白振南说:“既然铝业不给咱内购指标,那咱就终止跟铝四厂的一切合作!”
许建江眼睛一瞪:“采购合作一旦终止,咱们去哪儿弄原料?”
白振南继续说:“临陵,陵大铝业!”
“这不是舍近求远吗?成本也会跟着上升。而且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损害了咱与庄毅的关系。”许建江倒是把事情看得很透彻。
“咱与庄毅的关系,已经损坏了!我没想到,他能那么信任和重用王小帅;而且据听说,庄毅认他做了干儿子。人家有这层关系在,就跟咱们好不了!”
许建江不解:“王小帅不是也一直中立吗?他在宣传部的时候,我觉得这人表现还不错,至少没有明显的站队倾向。咱不说拉拢他,至少也没打压过他吧。”
白振南憋着一肚子火,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是振凯,为了一个女人,他把王小帅的家都给砸了!内购指标拿不下的原因,就是王小帅为了报复,从中作梗!”
许建江:“……”
他知道白振凯很废,却没想到能这么废!
见许建江也十分火大,白振南赶紧转移话题:“现在新大港集团,差不多已经统一了云港及周边的型材市场。这也就意味着,铝四厂的货,只有新大港这一个买家。再远,他们就赚不到什么利润了。”
又说:“如果铝四厂的货,没了销路,他们就只能乖乖来求咱,主动给咱们奉上更多的内购指标。至于咱们,采购陵大的原料,短期内是赚不到钱,但庄毅那边会更难熬!他正处在集团董事会的考察期,铝业要是做不出成绩,他还有晋升的可能吗?”
许建江明白了,也更加钦佩白振南的头脑了。
他说:“如此一来,庄毅必须得跟咱合作,你也能借机,除掉王小帅这个人,为你弟弟和父亲出口恶气,算是一箭双雕。”
“没错!他们以为自己的策略天衣无缝,但却偏偏遇上了我。跟我做对,我会让他们哭都找不到坟!”白振南咬牙,眼神里又充满了兴奋。
“可咱这么干,上面的领导,可能会出手干预。”许建江思维缜密道。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铝业不给咱内购指标在先,责任不在咱一方。而且上面想干预,估计早就动手了,可为什么还放任不管?”
白振南抬头,看着建江说:“权力的更迭,总伴随着腥风血雨。谁能杀出来,谁就能成为集团下一届的骨干。现在,集团内部就是个历练场,上面那些人,也在拭目以待。他们比谁都清楚,没有手腕的人,就没资格踏入最高的殿堂!建江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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