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建江却还单纯地以为,这事儿并不难办。
他掐灭烟后坐下来,看着几人笑说:“那就赶紧去跟铝业和解嘛,都是兄弟单位,你们先去低个头、表个态,然后我和杨总裁,再从中斡旋一下。至于庄毅,我和他无仇无怨,见了面我还热情敬他一声‘庄哥’。都是场面上的人,只要态度到位了,给了对方足够的台阶,庄毅不能揪着不放。”
此话一出,白氏兄弟沉默了,于京却笑了。
他看戏般解释说:“建江哥,您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怎么?铝业连我和杨总裁的面子也不给?”许建江不悦。
“如果只是工作上,产生点不快或摩擦,庄毅没那么小心眼儿,更不会不给您面子。”
“那除了工作,还能有什么事?”许建江慢慢觉得,他似乎真是个傻子,一直被白振南忽悠着。
于京冷笑:“白振凯为了一个女人,找了我们小区的保安,把王小帅的家都给砸了!王小帅是庄毅的干儿子,更是他的贴身助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再就是后来,考察团到访时,白振南出馊主意,指示工人在铝四厂设备上动手脚,结果也被揪出来了,而且是当着杨总裁的面儿。”
白振南咬牙反击:“于京,你不要把脏水,全往我身上泼。当初是你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去找我商量的这件事。我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你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那你弟弟砸了王小帅的家,这是不是事实?所有问题的根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起的!”于京紧抓重点不放。
白振南被驳斥的一言不发,许建江瞬间大怒,对着白振凯张口大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为了泄私愤,你坑了你爹、坑了你哥,也坑了我、坑了大港!”
于京顺势补充:“能把咱这群人,一个不落、全坑一遍,这也是本事!振凯,早知道你有这能力,我们就应该把你送到庄毅那里,让你跟他们一个团队。”
又说:“不过话又讲回来,这一切的根源,还不是振南对这个弟弟太溺爱?他能这么胡作非为,咱不都是看了振南的面子?要是没振南护着,振凯就是想作,他也得有这个机会才行。”
许建江被气得脸色铁青,沉思许久,最后开口:“振凯,砂石厂还缺个主任,要不你过去吧。我认为新大港集团,并不适合你。”
“建江哥!振凯虽然有错,但也有功!当初没有振凯牵头,就没有现在的新大港!”白振南最后,还是忍不住为弟弟求情。
“振南,你还要护到他什么时候?他能力到底怎么样,你这个哥哥,心里没点数吗?”许建江是彻底怒了,今天无论谁求情,他都必须要将这个废物拿掉!
可白振南却说:“我会想办法,恢复新大港这边,与铝业的采购合作。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内,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于京冷哼:“就今天,大港等不起。”
“好,就今天!”
于京心里终于痛快了,无论白振南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做成,至少他于京,是把责任全部甩出去了。
白振南也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最后竟然折在了弟弟手上,被白振凯这个废物,彻底拖了后腿、乱了方寸。
云港铝业,小帅现在不坐办公室,而是坐在市场部的办公大厅里,紧盯着陵大铝业那边的动向。
而郑龙,虽然在市场和销售方面的能力弱一些,可他管理生产的能力极强。
一方面兼顾着其它三厂,为集团内部提供着稳定的货源;另一方面,铝四厂的增产和人员调配,他也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蒋坤也慢慢上道儿了,在小帅的配合下,正渐渐适应,如何在外部市场,与竞争对手、合作伙伴交锋、协调、平衡。
这才是小帅喜欢的工作环境,内部没有那么多乱糟糟的勾心斗角,大家群策群力、拧成一股绳,朝着一个目标,不断地攻坚克难。
蒋坤脖子里夹着电话,手上拿着资料明细,快步朝小帅所在的窗前走来:“王总助,这是昨天陵大那边的出货量,数量不少啊!看来型材行业那帮人,当初跟咱签采购协议的时候,都有所保留。不然的话,陵大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销售份额。”
小帅盯着数据资料说:“理解,做生意的嘛,个个都八百个心眼子,怎么可能把赌注,全押在咱一家企业身上?他们也许早就料到,日后陵大会与咱们压价竞争,他们就等着这天,两头吃红利呢。”
又说:“一定要让咱们的人盯紧了,陵大每天发多少车货,价格处在什么位置,这些数据必须十分准确,万不能出一丝差错。”
“好!”蒋坤点头,却又忍不住问:“不过就这么耗下去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才到哪儿?”小帅捏着下巴,看着陵大铝业庞大的出货数据,看来这市场份额,还是有不少的。这帮型材协会的人,是真不实在,真能藏着掖着。
思虑片刻,小帅抬手指示:“蒋副总,告诉市场部,继续压价!也别一点点压了,价格直接削一成,这是咱们盈利的底线。”
小帅心里清楚,这个价格压下来,至少还能保证铝四厂盈利。
但对于陵大来说,却是十分痛苦的。他们要按这个价格来,估计是挣不到钱了。
云港铝业上午下调了价格,到了下午,陵大铝业的孟轲,又摔了一个崭新的茶杯!
“疯了,云港铝业我看是疯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把价格压到这么低,他们喝西北风吗?”
儿子孟杰战战兢兢,立在一旁汇报:“爸,云港铝业这些年,几乎每年都在技改。可咱们陵大固守市场、不思进取,在技术上要落后对方很多。前去云港考察的一些客户,私下里跟我讲,说云港铝四厂的生产效率和出货率,要领先咱们两个代差。所以他们靠技术,能够极大的压低生产成本。”
又说:“我猜测,这次的降价,应该还不是他们的底线。”
“那也不是咱们的底线!孟杰,吩咐下去,咱们也跟着降,好不容易留住的客户,决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被对方给抢走。”孟轲火气上了头,他恨不得把云港铝业的皮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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