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门山雨欲来,小渔村潜心祭拜,小银鱼偷吃香火。
这些事,墨画还一概不知,
河神的事处理完了,暂时可以安稳一阵。/
他便在宗门内,每天开开心心修行上课画阵法,满怀期待等“外卖”。
而六日后,他窃取邪神权柄,点的“外卖”,终于要到了。
这份,不,是这“波”外卖,大概会在今夜子时时分,“送”到瑜儿梦里。
这个时间,也是墨画特意挑好的。
安全,隐秘,不引人注目,而且还有道碑给自己兜底,墨画底气更足。
不过在此之前,墨画还要做些准备。
这些准备,主要是为了瑜儿。
这次他点的妖魔邪祟有很多。
闻人卫则守在外面,全神戒备,提防着里面的变故。
闻人卫神色一凝。
墨画来到了瑜儿的房间,将神道阵法,布在床边四周,将瑜儿围了起来。
“放心吧,全包在我身上!”
这种话,墨画有些说不出口……
瑜儿一笑,甜甜道:“谢谢哥哥。”
墨画又道:“不过有些事,我要跟您提前说下……”
此外,墨画还画了几副神道阵法,用来抑制邪祟,保护瑜儿。
他年纪小,心思单纯,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只知道待在墨画身边,觉得很安心,所以很快就呼呼地睡着了。
闻人卫还是第一次听这些。
之后瑜儿和往常一般入睡。
修界浩繁,广博无际。
这些妖魔,但凡来了,就是羊入虎口,一个都跑不掉。
墨画摸了下瑜儿的小脑袋,“这是驱邪用的,能让你不做噩梦。”
墨画一脸严肃道:“今夜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定,似乎会有外邪入侵,子时一过,瑜儿可能会做噩梦……”
万一失手,自己神念受点伤倒没什么,但若是邪魔肆虐,伤到瑜儿,那自己可就心中有愧了。
在闻人卫心里,小墨公子虽然年纪小,修为不高,但的的确确,便是这样的“能人异士”……
瑜儿连忙点着小脑袋道。
安抚好瑜儿,墨画便又找到闻人卫,压低声音道:“闻人大叔,今晚可能有危险……”
譬如自己邪气变重了,心术不正了,发疯了,变呆了,被邪魔反噬了,该怎么处理……
闻人卫神情凝重,也有些不解,皱眉道:
“瑜儿少爷他……已经许久不受噩梦滋扰了,为何今晚,突然又有‘外邪’入侵了?”
墨画立马拍胸脯保证道:
时间一点一滴,渐渐流逝。
是我招来的……
暮色降临,子时将近。
而能踏足这些禁忌领域的修士,不拘灵根出身如何,无一不是能力超然之人。
这世间有太多修道学问,也有太多未知的隐秘。
墨画也忍不住露出微笑,温声道:“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修行呢。”
墨画将一些“忌讳”,还有应急的方法,都与闻人卫说了。
墨画自己倒是无所谓,河神,邪神都死在了他手里,还被他枭首雷击,“生吞活剥”了,更遑论这些低一等的妖魔了。
哪怕他是金丹,也不敢说对修行的万千大道,都知之甚详。
因此,便要事先筹备周全。
墨画守在瑜儿身边,打坐冥想。
闻人卫闻言颔首,觉得也对,随后目光露出一丝忧虑,请求道:
“那小墨公子……”
闻人卫不修神念,虽见不到妖魔众相,但与墨画待久了,见过墨画替瑜儿守夜,感知过屋里的阴森邪气,也知这里面必然有些不为常人可知的门道,心里对墨画所谓的“外邪”,也有些模糊的概念。
但瑜儿不一样,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也没什么神念杀伐,或是神念防护的手段。
虽然不太明白里面的门道,但也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很复杂很深奥的传承,心中对墨画,更敬重了几分……
世间总有些鲜有修士踏足的禁忌领域。
墨画眨了眨眼,叹了口气道:“既是外邪,行事必然邪异,诡计多端,谁又能知道呢……”
瑜儿大眼睛水灵灵的,一脸好奇,指着阵法问:
“墨哥哥,这是什么?”
“嗯嗯!”
不知过了多久,子时已到。
只一瞬间,屋里的寒意,就深重了开来,一股阴森而压抑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闻人卫脸色一变,张目四看,可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能明显感觉,房屋的四周,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滋生。
仿佛有一只又一只,不可见,不可知的邪异之物,自虚无之中爬了出来……
而且这次的感觉,比之前都强烈许多。
仿佛入侵瑜儿少爷梦魇的邪祟,比之前都要多很多,而且异常强大……
闻人卫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他很想进内室看看,但记得墨画的叮嘱,“不出意外,不要进来,以免被邪祟污染……”这才放弃这个念头,只安稳如山,守在外面。
但闻人卫心中仍不免有些焦虑。
而内室之中,打坐冥想的墨画,也睁开了双眼。
他目光深邃,眼眸黑白分明,眼底玄妙,内蕴乾坤。
诡算的黑色,衍算的白色,神明的金色,在其眼中,互相交织融为一体。
室内的一切妖邪鬼祟,皆无所遁形。
天机纹理浮现,一半污秽,一半血腥,黑红色交织,宛如罪孽的锁链,自虚空中衍化而出。
这些纹理,初见之时,像是锁链。
如今再看去,更像是一节节,蕴含邪异法则的树木枝丫。
神权之树!
而且此次的因果纹理,更加清晰而且真实,显然涉及的神明权柄,较之以往,都更尊崇。
因此召唤而来的妖魔,也更强大。
神权的因果之树,超脱一般修士的神念认知之上,在屋内一点点开枝散叶,逐步蔓延。
而后树枝之上,黑水凝聚,无花而“结果”。
一团团黑水,宛若罪孽的“羊水”,凝聚成一個个邪魔的胚胎,宛若心脏,不停颤动。
之后胚胎破开,从中孵化出一只只,人手牛蹄马面混杂的,畸形可怖的妖魔。
神权树枝上,妖魔果实,越来越多。
孵化出的邪祟,也越来越强。
它们密密麻麻,扭曲着肢体,倒悬着头颅,吊在房顶之上,流着腥臭的口涎,以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瑜儿。
瑜儿有一丝不安,蹙着小小的眉毛,在梦中呢喃了一声。
墨画神念微动,便有一层淡淡微光亮起,将瑜儿护在中间,隔绝了阴森的气息,和冰冷的邪祟。
入梦的途径被神道阵法封印了。
妖魔的路径,被堵住了。
他们愤怒嘶吼,目光陡然变得凶戾,气息暴虐,而后纷纷将目光,投向坏了它们好事的墨画。
邪神之树降临。
一双双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墨画。
墨画目光平静,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挑衅的笑容。
“孽畜们,来吃我啊……”
神权之树震颤,妖魔震怒,而后纷纷张牙舞爪,化作浓浓的黑红色邪烟,前赴后继地,扑向墨画的识海。
……
与此同时。
乾学州界,一座巍峨恢弘,殿宇星罗,宛如天上白玉京的浩大宗门之中。
披着人皮,一副斯文儒雅模样,正在打坐小憩的屠先生,猛然惊醒。
他神色骇然,“谁……动用了神主的权柄?!”
“这……怎么可能?!”
屠先生满眼全是难以置信。
而太虚门,后山禁地。
在诸多妖魔邪祟现身的瞬间,枯坐于剑冢之中,被重重阵法封锁住的长髯老者,骤然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一闪。
“妖孽……”
不……
长髯老者目光陡睁,带着震怒,齿间发寒,“邪……神?!”
他感知到了,邪神的权柄……
比以往更清晰,更强大,更邪恶,也更接近本源的神权之树,降临在了太虚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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