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画出来了,长发披肩半遮面,瘦削的身材,凸出的喉结,仅有一点面部的轮廓,没有具体的特征。这就是警方的画像专家根据洛阳的描述,画出来的嫌疑人画像,不说十分像,七八分是有的。如果那个家伙发型不便,衣服也不换,突然来到这里,那肯定就落网了。
可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洛阳请人打印了一张,然后拿着那张打印出来的画像来到了关押江月的房间门前。
一个女同志提前进去,随后又退了出来。
洛阳进去的时候,江月已经坐在了床沿上,一只手被拷在了床头上。她看上去很糟糕,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她显然已经知道刘又水死了,偷偷哭过。洛阳进来的时候,她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然后恢复了冷漠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洛阳。
“看来你是知道了,节哀顺变。”洛阳道了个开场白。
“你又来干什么?”江月的声音冷冰冰的。
洛阳也不急着说事,他来到床边坐了下去,与江月保持了两只屁股的距离。江月要是攻击他的话,右手得从另一边伸过来,根本就够不着他。
江月眼神冰冷,还带了一点凶光。
洛阳淡淡地道:“你这个人看上去很凶悍,浑身是刺,可我觉得那只是你的保护壳。你这个人本性不坏,你撕掉了账本上的那一页,保护了某个人,这种行为算是背叛了你的干掉刘又水。现在他死了,你哭了,在说明你对刘又水还是有感情的,他毕竟养大了你,而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其实很重要,对吗?”
“呵tui!”江月偏头就是一口口水给洛阳喷射过来。
洛阳早有准备,探手一抓,被子的一角就挡在了他和江月中间。江月吐过来的口水黏在了被子上,有点粘稠且泛黄。
洛阳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最近有点上火,肺燥生痰,咽喉也有点炎症,估计是蔬菜没吃够,缺乏维生素,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加点蔬菜。”
江月:“……”
“好了,说正事吧。”洛阳看着江月的眼睛。
江月冷冰冰地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洛阳说道:“你就没想过你干爹是怎么死的吗?”
江月沉默。
洛阳接着说道:“你干爹死了对谁最有利?我想这个答案你应该猜得到,就是那个给你干爹打伞的人,是那个人派来了杀手杀了你干爹灭口,你知道他是谁,你觉得那个人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江月还是沉默。
洛阳将那张打印出来的画像放在了他与江月中间的位置上:“这个人就是杀害你干爹的凶手,你看看,你见过这个人吗?”
江月的视线落在了那张画像上。
洛阳看着江月,她的心跳、呼吸还有大脑神经的活跃程度,甚至是肠胃的蠕动,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就是他拿着这张画像来找江月的原因。
江月撕掉了一页秘账,箭头指向了给刘又水打伞的人,她肯定知道那个人,也必然认识那个人,不然怎么会为了那个人背叛刘又水?如果养蛊的杀手是那个人身边的人,那么她就有可能见过,突然看见杀手的画像,她的神经也必然会有反应。
然而,他掌握着江月的身体的一切反应,可是根据超感状态所获得的信息,他得到了一个他不想要的判断——江月并不认识那个养蛊的杀手,她甚至没有见过那个人。
江月移目看着洛阳,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你自以为你很聪明,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罢了。你连你的对手是谁你都不知道,还说人家的下一个目标是我,你不觉得你就是那个杀手的下一个目标吗?”
“他暗杀过我,但是失败了。”洛阳说。
江月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我祝他成功。”
洛阳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说你不是下一个目标,你确定?”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吗?”
洛阳摇了一下头。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给我干爹打伞的人是谁,既然我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杀我灭口?”江月忽然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哈……”
眼泪在笑声里夺眶而出,顺颊而下。
“可是,你看过那一页,难道那个人不应该杀你灭口吗?”洛阳提醒了一下她。
江月止住了笑声,泪眼看着洛阳:“你知道那一页上写了什么吗?”
洛阳顿时愣住了。
江月接着说道:“一直都是你在说我撕掉了那一页,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但我确定是你撕掉的。”洛阳对这点还是有信心的。
“我干爹死了,专案组也没有证据证明我犯了什么罪,他们还能关我多久?”江月反问。
洛阳摇了一下头。
江月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我很快就会从这里出去,倒是你,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你这样为他们做事?”
“一万块,嗯,还欠着。”洛阳说。
江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洛阳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也没想牵扯进来,我只是一个医生,我不是神探,也不是特工。你不觉得是你干爹把我牵扯进来的吗,是他觊觎叶姿在青海的锂矿,设计陷害她。所以,这不是钱的事,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的事,他越过了我的底线。”
江月沉默了一下问了一句:“为了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值得吗?”
“千值万值。”洛阳的声音转冷,“我这里也要给你一个忠告,不管你能不能从这里出去,或者什么时候出去,你都不要打叶姿和宋美琪的主意,那是我的底线,越线则死。”
“我这个人最恨人家威胁我,但我若出手,我会冲着你来。”江月的声音也很冷。
洛阳拿起了那张画像:“那就这样吧,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不会再来问你什么了,再见。”
“等等!”
洛阳停步。
江月说道:“你说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什么意思?”
洛阳淡然一笑:“你也是那个神秘组织,或者邪教的人,你撕掉那页秘账,是那个神秘组织或者邪教通过特殊渠道给你下达了命令,对不对?”
江月顿时愣住了。
“你和你干爹都是那个神秘组织和邪教的人,表面上看你是你干爹收养的干女儿,忠心耿耿,可你其实是那个神秘组织或者邪教安插在你干爹身边的监视者,对不对?”
江月的神色变了,一言不发。
洛阳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
江月却还看着房门,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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