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堂之外，沈安在推门而出，瞥了一眼外面错愕的慕容天和萧景雪两人，径直离开。
师兄妹俩面面相觑，眉头紧皱。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慕容天不解。
萧景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本来还想跟师父说师兄又偷偷给人施针，但看现在的情况，还是算了吧。
两人皆是有些疑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一向翁和的师父忽然性情大变，竟然将天乐所有的灵器全都砸了。
零碎的声音传来，两人朝着炼器堂里面看去。
瘦小的少年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散落的碎片拾起，显得颇为无助。
“师弟，你别放在心上，师父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萧景雪急忙上前，一边帮天乐捡着碎片，一边开口宽慰。
慕容天摇头：“我看不是，我惹师父生气的时候他虽然揍我，但也从来没骂过我废物，也没说过不让我练剑。”
萧景雪瞪了他一眼：“师兄，你少说两句！”
虽然对方这话说起来是在安慰，但听起来却像是争宠一样，天乐刚刚被骂过，再听到师父对师兄和自己的差别待遇，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
慕容天反应过来，忙开口：“师弟，我不是说师父不重视你啊，要真不重视你，他何必特意在青云峰修一座炼器堂呢？”
“嗯……我知道的。”
天乐默默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拾起那些碎片。
慕容天和萧景雪对视一眼，叹气无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只能帮他一起捡着这满地的碎片。
……
药园外的藤椅上，孙傲慵懒地躺在上面开口。
“这三徒弟很不讨沈峰主喜欢吗？”
沈安在摇头，在竹苑门口砍下几根树枝。
“这么多灵器全都砸了，否定他这么多日子的努力，恐怕对他心里创伤不小。”孙傲又开口。
“欲行杀伐之道者，唯内心强大而已，他看起来冷漠，但太在意身边人对他的看法了，这样不好。”
沈安在微微摇头开口。
孙傲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这倒是。”
虽然才来了没多久，但沈安在这三弟子的性子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明面上对他人冷漠，但却极度在乎身边的人，卑躬屈膝。
尤其是在沈安在面前，那般恭敬的态度简直就跟个小厮似的。
“但你就算这样，他也不可能变成慕容天那种性子，反而只会让他更加极端，更加敏感。”
孙傲摇头叹气。
“我知道，等他什么时候有胆子忤逆我了，我就正式收他为亲传弟子。”
沈安在漫不经心地拿小刀在树枝上削着。
“啊？”
孙傲错愕不已。
这又是什么教徒弟的方法，别人教徒弟不都是教人家尊师重道吗，怎么沈安在还想教出个逆徒来？
“他想打造出一柄全天下最厉害的刀，想成为最强的炼器师，却连守护灵器的勇气都没有，甚至都不敢问我为什么要砸碎那些灵器，这才是我对他失望的点。”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永远打造不出最厉害的刀。”
听着沈安在的话，孙傲一脸懵。
见他不理解，沈安在回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金甲，轻声开口。
“你身上的金甲，穿戴多少年了？”
“四十年吧，我还是天灵境的时候就穿着了，当时小白给我选的，说看着霸气，当时这甲都还只是地阶中品灵器呢。”
“你能不能不要三句两句不离小白？”
沈安在满头黑线。
孙傲尴尬一笑。
“破损了多少次？”沈安在又问。
“数不清楚了。”孙傲摇头。
他不记得自己战斗过多少次，这金甲又碎了多少次了。
“每一次碎了之后，我都会去北道域找人修，后面干脆从我族长那要了些宝材，将这甲炼成了天阶灵器。”
沈安在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沈峰主问这个作甚？”孙傲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恐怕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你战斗之时，哪怕不刻意催动这宝甲，它也会发挥效用护体。”
前者皱眉，他以前倒是没注意过这个。
但现在细细想来，好像的确如沈安在所说，以前还需要刻意的催动，但自从成为天阶灵器后早就不用了，一旦与人对战，这宝甲就会发挥效果。
他之前还觉得是北道域那炼器师做的呢。
“你知道为什么它们叫做灵器吗？”沈安在转头问他。
“不知道。”孙傲摇头。
“因为灵性，灵器想突破到更高的层次，脱不开一个灵字，你见过哪件天阶灵器，只是一件死物？”
沈安在看着他，继续开口，“你若不将这金甲放在心上，它第一次碎的时候就该丢了，何至于修补这么多次，修补所花费的，可不比重新买一件灵器便宜。”
闻言，孙傲点了点头。
的确，大部分人的灵器破损之后都是直接换新的，很少有人拿去修补。
“正因为你在乎它，所以它才能这么轻易成为天阶灵器，炼器师想要打造出更好的兵刃，需要的不是多么高明的炼器手法，多大的气力和见识，而需要一颗心。”
沈安在说着，吹了吹手上的木屑，一柄迷你的木剑出现在手上，跟之前给慕容天打造的天青剑一模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你那三徒弟说？”
孙傲有些不解。
“其一，我说了，欲行杀伐之道，需要内心强大且；其二，如果是抱着让灵器诞生灵性而去刻意的爱护，那样永远都不会成功。”
沈安在一边说着，一边又拿木头雕刻了一方迷你小鼎，与八荒鼎模样一样。
无论是木剑还是这木鼎，上面都刻着青云峰三个字。
正当孙傲以为他还要继续雕一柄刀的时候，沈安在忽然拍拍手起身离开，给孙傲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明显就是要送给慕容天和萧景雪的，为什么只有三徒弟没有？
就不怕老三觉得师父偏心，从而心生芥蒂什么的吗？
天玄大陆这么多年来，因为师父偏心，导致不受宠的弟子反目成叛徒的事可不少见。
所以现在很多真正做师父的，都力求要把一碗水端平，免得徒儿们私下里争风吃醋。
孙傲看着他离开，满脸古怪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土，疑惑不已。
这沈峰主行事怎么这么奇怪，让人捉摸不透。
教出来的徒弟慕容天也奇怪，萧景雪也奇怪，甚至那个青鸾峰的凌飞霜都奇怪。
还有那个玄玉子……
不对，是整个灵符山的人都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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