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关，考验的就是心性，毫无疑问。

他没有过关。

如果没有东方青木刚才那番话，他可能已经要放弃，要怀疑是否一直走下去，能够走到尽头。

而这一点点怀疑和不自信，将会在往日的时光内无限放大，最终变成杀死自己的刀刃。

“而且。”

东方青木忽然抬头，望着远方雾霭山川，目光严肃。

“道爷这三十年也不是光睡觉了，也思考了。”

“那你思考了什么？”李长生追问。

两人对视，前者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说，有没有可能，只要我们一开始就坚信翻过一座山就是尽头，那就能抵达终点？”

李长生一愣，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应该不可能吧，此阵名为千山万水，怎可能翻过一座山就是尽头？”

“所谓大道至简，到了我们这个修为见识，他越简单，反而我们越觉得虚假，相反的，如果走了这么多年我们却依旧没有出阵，我们便会觉得此阵过于强大，凭借我们的力量无法走出。”

东方青木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索。

“所以，想要闯过此阵，不能有丝毫怀疑，必须完完全全的相信自己，相信下一座山就是尽头。”

他看着李长生，略带打趣儿的开口。

“道爷倒是能够做到，但是你……能？”

李长生沉默良久，看了一眼远方的山脉，缓缓摇头。

“我做不到，哪怕我告诉自己下一座山就是尽头，但是心底却会害怕，会忍不住想万一翻过那一座山还有一座山又该怎么办。”

东方青木不免唏嘘，如果破阵的方法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那以李长生的想法，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罢了罢了，那就继续走吧，且行且看。”

他伸了个懒腰，也没过多在意。

“你可以一个人出去。”

李长生开口。

“嘁，道爷看上去像是那种抛弃同伴的人嘛？”

东方青木白了他一眼，“虽然我是被你们硬拉着过来的，但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听着他的话，李长生那双已经无光的眸子忽然闪烁了一下，紧紧盯着他。

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前者不由后退一步，疑惑：“干嘛用那个眼神看着我？”

“我不敢无条件相信自己翻过这一座山就能到达终点，但我相信你的判断。”

李长生遥望云穹，目中缓缓恢复了过往的孤冷之意。

“既然你说这阵法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心性，那我选择相信这阵法，与选择相信你的判断，应该并无区别。”

“如果翻过这一座山，还没有到达终点，也并非是你的判断出错，而是我李长生，没有真正将性命交付于你。”

他回头，那张俊俏的脸庞因为胡子而显得沧桑，却有种别样的霸道感。

“东方青木，我李长生这一生从未轻信过任何人，哪怕是我的师父，从我懂事起就明白他教我育我是怀有目的，可最终他却并未将我抛弃，他到死都嘱咐我要好好活着。”

他的声音低沉，恍若做出了莫大的决定。

“所以这条命，我从来没打算交给过任何人。”

东方青木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神色也严肃了几分，少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今日，我李长生的命，就交给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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