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蓉一愣,看向那两个大夫,大夫忙点头,肯定了林照月的话。
“我居然怀孕了?!”林芙蓉显然又惊又喜。
“已经一个半月了。”林照月接过绿蕉端进来的保胎药,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大夫说,姐姐之前流过,身子有些虚弱,这次定要好生养着才行。”
林芙蓉慢慢喝着药,望着兴奋的林照月,眸底闪烁着淡淡算计的光芒。
一碗安胎药喝完后,两个大夫又仔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告辞。
林照月替她掖好被角,道:“姐姐,如今你既怀了孕,可有什么打算?”
“这一胎,我必定会好好生下来……”林芙蓉抚摸着还未显型的肚子,目光却是落在林照月脸上,颇有些怜惜地道,“瞧你瘦的,可是在相府受了委屈?母亲不在,长公主当家,恐怕并不待见你吧?”
林照月幽幽道:“如今,我只求安安稳稳度日。我明年便要嫁出去,不会碍了长公主的眼。”
“余剑锋此次并未中第,如今只在殿下府中做了个幕僚。你嫁于他,真是委屈。”林芙蓉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而对绿蕉道,“去将我的那支珍珠攒花孔雀金步摇拿来。”
绿蕉应声而去,很快拿来一只锦盒。
林芙蓉将锦盒塞到林照月手中,“好妹妹,姐姐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支步摇,你万万不要嫌弃。”
林照月打开锦盒,里头躺着一支十分华美的孔雀型金步摇,上头缀着两条长长的攒珍珠流苏,颗颗圆润,大小一样,可见十分贵重。
“这……”林照月有些犹豫,她这位姐姐,向来是利益为重,怎么会好端端送自己这样好的首饰?
林芙蓉拿起步摇,轻轻给林照月簪在头上,“好妹妹,以往你总打扮的光鲜夺目,如今这样的素,姐姐很是看不过去。这支步摇,你就好生戴着。”
“谢姐姐……”林照月摸了摸头上的步摇,轻轻道了谢。
“如今母亲不在了,大弟也疯了,就只有咱们俩姐妹相依为命。你来府中看我,我总得留你一晚。你今晚啊,就睡在我房中,与我讲些姐妹间的悄悄话。”林芙蓉拉了拉她的手,笑容温暖。
林照月眼圈红了红,点头应下。
待林照月出去之后,林芙蓉收敛了笑容,对绿蕉道:“晚上的时候,去请殿下过来,就说我怀孕了。再在房中备些好酒好菜,务必要他进到房中。”
“是!”绿蕉领命,即刻去办。
林芙蓉戴着甲套的手指抚过提花帐幔,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月儿啊,你既然是我的妹妹,就得帮助姐姐获得幸福,如今,是你牺牲的时候了。
另一边,蒋振南回到太师府,向蒋振兴禀明了郊外发生的一切。
蒋太师巍然不动地坐在上座,把玩着一对暖玉手球,“钟灵那丫头死了,倒真是可惜。”
“祖父,孙儿一直好奇,鬼巫钟家乃是隐世家族,为何钟灵她会出现在南羽?”
“她的出现,自然不是巧合。乃是东临天照城的那位,把她派来的。”蒋太师合上双眼,心中暗暗可惜钟灵的死。
他蛰伏了那么久,甚至在林瑞嘉身处大牢时也没对她动手,就是信任这个钟灵。可谁知,她居然在关键时刻死了!可惜,可惜啊!
蒋振南面色一变,“祖父,是她要对付林瑞嘉?!可是,东临火越喜欢林瑞嘉啊!”
蒋振兴摇了摇头,“南儿,有些事,你还不懂。这段时间,咱们先不动手,静观其变再说。”
这时,蒋振兴拖着狼狈的身子从外头走进来,朝蒋太师和蒋振南作揖,疲惫不堪道:“祖父、哥哥!”
蒋太师最是见不得他这副败狗模样,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
蒋振南过去扶住他,“刚回来?”
当时在郊外,蒋振南出现时蒋振兴已经被钟灵打晕过去,因此并不知晓后来的事。等他醒来时,事情早就结束,他不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自己一个人回来。
“我真是没用,”蒋振兴哭丧着脸,“嘉儿她没死,但我没抢到她。哥哥,你说让我去抢人,还给我拨了几十个暗卫,可我还是失败了……”
蒋振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再多言。
蒋振兴去抢人,自然是蒋振南安排的。他的计划很简单,首先让蒋振兴扰乱东临火越的车队,再让钟灵趁乱下手,自己则带着三百护卫队埋伏在郊外。如果钟灵没能得手,那么他的三百护卫队就会作为底牌出现,杀东临火越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谁知道,蒋振兴被钟灵打昏了,钟灵被东临火越暗算了,自己则被林瑞嘉一早安排好的冯知远给算计了。
林瑞嘉,东临火越,冯知远,这三人,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想到冯知远最后带出来的精锐暗卫,蒋振南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最后他唤来暗卫,命他们去调查冯知远的底细。
傍晚时分,落雪渐渐小了。
相府的梅林深处,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冢。坟冢前竖着一块墓碑,上书“钟灵之墓”。
一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靴停在墓碑前,来人身着雪青色长斗篷,风雪帽将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身后面无表情的婢女为她撑着一把雪青色的大伞,婢女身着异族服饰,皮肤透着不同于中原人的红。
“大小姐,小小姐既然去了,也是命数到了。大小姐何必伤心?”
少女并未说话,只是拿过婢女手中的大伞,轻轻放在墓碑上,似要为坟墓里的钟灵遮挡风雪。
那婢女叹了一口气,又看见少女对着坟墓做了几个动作。
婢女大惊:“大小姐,小小姐背叛家族,不能葬入祖坟!”
少女坚持着,最后双拳紧握。
婢女咬了咬牙,一声令下:“将小小姐挖出来,带回东临!”
四个诡异身影从天而降,很快便挖出了钟灵的骨灰,又很快将坟冢复原。
少女抱紧了那只盛着骨灰的白瓷小罐,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如同在抚摸最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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