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此时仍是满脸关切。
巧一却依然含糊其辞地推却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步云心下已然生疑,巧一这孩子在她面前撒不了谎。
演技实在不过关,溜圆的眼睛早没了精神,还四处乱瞟。
“本宫最后再说一遍,转过去,脱掉。”步云道。
主子骤然降温的语气,让巧一捏紧了裤缝。
这是命令,容不得他迟疑。
算了,露馅儿就露馅儿吧。
巧一转过身背对着主子,认命地闭上眼睛,将身后的衣物褪到膝弯,又将上衣撩在腰间。
步云心头一紧。
入目是狰狞交错的肿痕。
红的红,紫的紫,青的青。
这么大面积的皮下淤血,是有些危险的。
若是丁太医瞧见了,必得用瓦片划开皮肉,再用草木灰吸净淤血。
那可比用刑时还疼,直接把人疼晕也有可能。
多日前步云命巧一自己用剑鞘打的,决计没有如此严重。
步云上手轻轻摸了摸,巧一疼得身子往前一扑,险些没有站稳。
这孩子近日在她面前,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忍受这样的疼痛,得多么辛苦。
“站好了别动。”步云语气凌厉道。
贴近细瞧,步云见紫痕的中间已经开始泛黄,是淤血吸收好转的预兆,如此保守治疗也未必不可。
步云心中的怒气慢慢上升。
军中用刑,有两种打法。即“拖打”和“弹打”。
“拖打”的时候,军棍抡下后,会就势往后拖一下。这样打,只消几下,就会破皮流血,看起来十分严重,但实际上只是皮外伤,唬人而已,适合做戏给他人看,以儆效尤。
“弹打”,则是在军棍挥动后,借着反弹的力量把棍子弹起来,皮不易破,但皮下淤血严重,外人看不出伤口,以为打得不重,其实这种伤情又称“溏心蛋”,如果淤血没有及时排挤出来,很容易在内里化脓,格外难治,甚至一命呜呼。
“难不成袁天祥那老狗,背着本宫对你用了刑?”步云直接开骂。
巧一半提着裤子转身,低着头避开主子的目光,“没有,没有,袁将军不曾为难属下。”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步云拧紧双眉,帮巧一先把衣服穿好。
巧一心虚地抿着嘴唇,没有立时回答。
步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会是巧一自己打的吧?他倒是个爱对自己下狠手的性子。
“本宫再问你一遍,到底怎么回事?你刚刚说身后已好全,已经撒了一次谎了,这次该怎么回话,你自己掂量。”
巧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属下轻薄主子在前,皇上责问在后,巧一想让自己牢牢记住教训,故而……故而每日在军中寻个僻静处自罚……”
每日。
自罚。
步云听得脑袋都快炸开。
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但更多的是生气。
小崽子不尊重自己的事,她已经罚过了,并且明确和巧一说过,已经原谅他了。
皇上追究他没保护好主子的事,她也直接说过,由她来搞定,让他尽管放心。
至于自罚,步云更是不知道和小崽子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他自罚,犯了错由她亲自来罚。
可小崽子还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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