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讯室里，桌上纸杯里的水已经凉透，宋嘉琪独自坐在坚硬的椅子上，咬着牙忍受房间里里的低温，桌下的双手紧紧交握。
她从进来到现在都过去快两个小时了，没有一个人进来，若换了以前，她一定暴怒掀桌子，但现在她不敢。
又苦苦煎熬了半小时，才见李长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信封，表情严肃。
“李叔叔，您可算来了！”
此刻能见到个熟人，宋嘉琪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几乎要哭出来。
李长功在对面坐下，顺便叫人给她换了杯热水，等房间只剩两人，突然低低叹了口气。
“宋小姐，你妈妈……”
抿着热水的宋嘉琪一顿，刚放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起。
“……我妈，怎么了？”
李长功神情似乎有些犹豫，欲言又止，随后又惋惜摇摇头，“她在另一间警讯室，宋小姐，你先看看这个吧。”
当宋嘉琪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啪一声盖住，脸色顷刻间煞白！
“……怎么会！怎么……”
李长功叹息一声，“西贡纵火案你也听说了吧，这些照片，是在别墅地下室找到的，丝毫没被烧到，钟辉就是mario，他现在在医院，你妈妈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妈！是她找人干的！不关我的事！”
哐啷！
宋嘉琪从看到照片就一直维持着惊恐的表情，还没等李长功说完话，突然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尖声大叫！
“……”
单面镜后，唐依毫无意外挑眉，看来这两个小时已经把宋嘉琪的情绪逼到濒临崩溃的状态了。
只可怜了另外一边，态度坚决咬死不认的的赵玉华，估计她做梦也没想到，亲生女儿供出了她。
旁边杨丽丽愕然张大了嘴巴，慢慢摇着头，“我的天啊，要用我妈的话说，就是生块叉烧好过生这样的孩子……”
……
“赵女士，您女儿亲口说，是她出钱让你请人，把照片找回来，说你早就提前知道钟辉，就是侵犯威胁您女儿的mario，但她对你聘请的人纵火烧屋的事，完全不知情，对此说法，您有什么解释？”
赵玉华愣愣看着李长功的嘴一张一合。
“她，亲口说的……”
李长功眼里闪过怜悯，脸上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神情，打开笔录本。
“赵玉华女士，28号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我要求见我的律师，他没出现之前，我有权利保持沉默，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赵玉华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平静，双眼直直看着李长功。
“……”
李长功静默一瞬，想到唐依的话，宋嘉琪可以用压抑逼迫，赵玉华不行。
“可以。”
…………
夜色昏暗，小公寓里，一身皱巴巴睡衣的何学林终于挪到玄关，满脸汗水喘着大气扭开门，蹒跚嘶着气走进电梯。
小区花园里都是些吃完晚饭散步的住户，好奇带惊异看着这个邋遢干瘦，满脸戾气的睡衣男人。
“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怪异的男人四处问人借电话，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借，还惊恐抱着孩子如见洪水猛兽一样躲开。
问了不下十个人，何学林怒急咬牙，双眼猩红，朝一个抱着孩子的老人冲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电话！
“啊！救命啊！抢手机啦！”老人忙不迭抱着孙子后退，一屁股跌坐在绿化丛里，边大声呼叫！
“哎！你干什么！”
旁边几个年轻人冲过来，轻易把才跑了几步的何学林踢翻！
附近的物业保安也冲了过来，压根没认出已经瘦了一大圈的何学林，三两下把人制住。
何学林原本就虚弱，又被压到裤裆的伤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别，别碰我，好痛，啊！”
老人跑过来捡回手机，恨恨呸了一口，“该死的小偷！”
周围迅速围了不少人，看着条纹睡衣的怪异男人，议论纷纷。
“你们看这个人的样子还有衣服，应该是个神经病吧？”
“管他是不是神经病，保安，赶紧送警察局去！”
何学林眼一定，痛苦皱着脸，猛地点头，“对！我，我要去警察局！我要，我要报案！我要举报纵火案凶手！”
既然逃不掉，那就拉上那个贱人一起死！
众人错愕，看来还真是神经病。
…………
警察局里，宋嘉琪扑在宋腾怀里，惊魂未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玉华找来的律师在和李长功说着保释的事，而她脸上带着讥讽，冷冷看着一对仿佛深情厚谊的父女。
宋腾牙关紧绷把女儿推开，看向前妻的眼里，带着狂怒。
“疯女人！”
旁边宋擎拉住弟弟，眉头紧皱摇头。
“你们先回车去。”
宋嘉琪低头跟着父亲走，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害怕，始终没有往母亲那边看过一眼。
李长功把文件推到赵玉华面前，“赵女士，从现在起，你不可以出境，警方有传召，你要随时配合调查，不可拖拉，若违反上面的任何一条律法，警方有权立刻将你拘留，签名吧。”
赵玉华看也没看签了名，站起身快步追上父女俩，拉过错愕抬头的宋嘉琪，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众人呆住，宋腾愕然扶着歪倒的女儿，沉声怒喝，“赵玉华！你发什么疯！”
“我生的好女儿！这一巴掌就当你还债了，以后我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
赵玉华目眦欲裂涨红，咬牙切齿吼完话，才踉跄着脚步，头也不回往外面走。
李长功暗叹一口气，正想和等着的宋擎上楼，口袋中电话响起。
“我是李长功，什么事……来人！把赵玉华抓回来！”
…
大门外，赵玉华还没走上车，就被一群冲出来的警察团团围住，惊愕看着双手被李长功戴上冰冷的手铐！
“……干，干什么？”
身后的律师惊诧不已，“李警长，这是？”
李长功面无表情举起警察证件，语气冰冷。
“抱歉，赵玉华，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力证你昨天把纵火案凶手约在家里谈价钱，警方已经搜寻过你在浅水湾租赁的公寓，在里面找到你聘请私家侦探，寻找钟辉住处的证据，警方有足够理由怀疑你的作案动机，现在需要将你刑事拘留，不得保释。”
“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会被记录下来，都将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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