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玉米秸和花圈随风起舞,好像要活过来那样。
镇中心就在前面不远处。
只要驶过那个路口,就是沥青铺就的马路。
江文东却停住了车子。
他回头看去。
车子经过时,那漫天的灰尘已经落下,江文东回头顺着夕阳看过去,能看到上千米的远处。
一路无人。
他点上了一颗烟。
一颗烟罢,他那颗不知道为什么总在狂跳的心,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该死的小妖精,再敢调戏我,我就真办了你。”
江文东屈指弹开烟头,慢慢的调转车子,顺着来路徐徐的驶去。
再次来到了那片树林前,脑袋伸出车窗往里面看去。
树林从远处看着很茂密的,但从近处看,却能一眼看个对穿。
树林里的树,一棵一棵的竖在那儿,没有任何的变化。
甚至江文东都认出,那棵被他靠过的杨树。
可是那个小妖精呢?
江文东皱眉时,双眼瞳孔忽然一缩,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然剧跳了下。
他看到了什么?
一只鞋子。
那是白鹭刚买的及膝长靴!
那只黑色的长靴,就随意的躺在地上。
江文东记得很清楚,就在十几分钟之前,这只长靴和它的同伴一起,是小妖精身上最后的时装。
但现在,它却独自躺在树林的地上。
它的主人呢?
“难道在我开车离开后,只穿着一双长靴的鹭鹭,遭遇到了坏人?”
江文东想到这儿时,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瞬间就铺天盖地的扑来,把他淹没。
恐惧腾起后,带起了大片大片的悔恨。
让江文东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能因为鹭鹭的主动,就怕了呢?
怎么就把她一个人撇在这儿,独自驾车逃走了呢?
她再怎么泼辣,再怎么随身带刀,但终究是个女人。
尤其她当时全身上下,只穿着一双长靴!
那种情况下,真要有男人扑出来,她被人采住头发掳走,糟蹋过后再被掐死,可能就是唯一的下场。
“鹭鹭!”
江文东不敢往下想了,猛地推开车门,跳下车冲进了树林内,大喊:“鹭鹭!你在哪儿?”
嘎嘎。
树林无声,只有一只被惊动了的灰喜鹊,嘎嘎的叫着从不远处的树梢上腾空飞起。
“鹭鹭!”
江文东弯腰捡起那只靴子,抬头再次绝望的大喊了声时,忽然猛地转身。
然后——
他就看到已经换上“工装”的白鹭,正站在车子的外侧,左肘压在车顶上,右手拖着香腮,满脸得意的媚笑,静静的看着他。
“她没有出事。这只长靴就是她为了吓唬我,才丢在这儿的。”
江文东呆呆的看着白鹭,就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消散,脚下一个踉跄,倚在了一棵树上。
看到他这样子后,白鹭满脸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意识到,她的玩笑开大了。
是真把男人给吓着了!
白鹭赶紧绕过车子,急促的扭着腰肢,小跑了过来。
张开双臂把男人连同那棵树,全都用力的抱在了怀里。
嘴儿贴在他耳边,颤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吓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玩这种恶作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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