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的人群延伸有多长,铺在地上的鞭炮就有多长!
往东看不到头。
往西看不到尾。
江文东呆呆的看着这些人,鼻子莫名其妙的发酸,视线也奇怪的开始模糊。
他以为!
他离开天桥镇时正是冬季的七点清晨,街道上很是清净,是因为大家还没外出。
不。
天桥镇万人空巷!!
全镇36个自然村的数万群众,除了实在无法来这边的老人和小奶孩之外,能来的都来了。
数万镇民在这个冬天的早上,无声排列在天桥大道上。
前面看不到头,后面看不到尾。
来为江文东送行。
忽然有冷风袭面,吹掉了江文东眼里的泪水。
他慌忙抬手,飞快的擦了下眼睛。
开门的韦婉,后退两步,弯腰抬手,满脸极力压抑的震惊,正色道:“文东书记,请下车。”
“这个驿城侠,刚当上镇委书记,就搞出这些噱头来拍我的马,简直是莫名其妙。”
江文东低声嘟囔着,弯腰迈步下车。
其实。
江文东很清楚,无论是驿城侠还是万永硕,都不敢这样搞。
天桥镇的数万村民,大清早的在这儿挨冻,只能是镇上的长者们自发组织的。
江文东下车,再次抬起头来时,双眼除了有些发红之外,脸上布满了平时的那种笑容。
就是看到老少爷们后,随口聊几句吃饭了没有时的那种自然,随和的笑。
他在韦婉的陪同下,快步走到了为首老者的面前。
他认识老者,姓王,今年九十七岁,但身材挺棒的,经常倒背着双手沿着大道溜达。
“王大爷,您老这是搞啥呢?”
江文东伸出双手,去握王大爷的手:“哈,哈哈。您可千万别说,大家在这儿等着,是要给我送行。”
“孩子,你要走了啊,俺们能不送送你?”
王大爷和江文东用力握着手,看向了张翠。
张翠捧起小酒坛,清澈的酒水倒满了三个小白碗。
王大爷双手端起一碗酒,递给了江文东:“孩子,喝了它。以后无论你走到哪儿,都能想起俺们天桥镇。”
江文东的心肝剧颤。
三个小碗不大,但怎么着也得一斤。
这要是喝下去,还怎么开会啊?
“好!”
江文东却没有拒绝,含笑说了个好后,接过小白碗,昂首闭眼一饮而尽。
不是酒。
是水。
这是天桥镇的水!!
“放炮啦!”
“天桥镇36个自然村的老少爷们,恭贺文东书记高升咯。”
“放炮咯——”
王大爷忽然扯着嗓子,声音苍凉更沙哑的喊了起来。
砰!!
随着一个礼花弹腾空而起,早就蓄势待发的花富贵,高高举起的鼓槌,重重砸在了牛皮大鼓上。
鞭炮炸响。
啪啪的鞭炮声,从三岔口向东西两个方向急促的蔓延而去。
东看不到头。
西看不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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