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恐惧感如万虫噬咬,让他神魂难安。他脖颈强行一拧,双目赤红,怒吼一声,一拳轰向宁凡的面门。
宁凡不偏不倚,右手轻轻探出,就像是从春风中甩出的一支柳枝,挡在了自己面门前,恰恰拿捏住了对方的拳头。他发觉这拳头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完全不像最开始那般勇猛无匹。
他却不知这段时间二爷连续猛攻,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气劲更是消耗殆尽,若是宁凡还不醒过来,那他也要力竭而衰了。有人曾说打人可以打的累死掉,这二爷差点就做了打人打的累死自己的憋屈鬼了。
“你刚才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就更不是了。”宁凡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另一个手掌一探,轻飘飘的一掌印在他丹田处。
丹田乃是所有练武之人积蓄功力劲道之处,脆弱无比,是武者保护的重点。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蕴含了强大了破坏力,元气直奔二爷丹田而去,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他丹田处的肌肤瞬间塌陷,二爷发出惊天惨叫,双眼一瞪,软绵绵的晕倒过去了。
“啊,二爷!”
钱军失声惊呼,却不敢冲上去扶住二爷,只是看向宁凡的眼神就像是看魔鬼一样,这一刻,他真的是肝胆欲裂。
“你你杀了二爷?”
宁凡扫了钱军一眼,哼了一声,径直向他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我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警官,救我啊,他要杀我。”
钱军急忙后退,后面却是墙壁,退无可退。
今天早上他经历了一次生死狙杀,心情本就还没完全平复,现在看着自己的大靠山被宁凡“杀”掉了,而且看样子对方还要来杀自己,他即便做了这么多年老大,面对死亡,也没有勇气,竟然被吓得痛哭流涕。
这一刻,宁凡的表情很平静,但在秦钟的眼里却是暴雨来临前的平静,越平静,等会儿爆发的力量越恐怖。
秦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宁凡的身手,心中的惊骇真是难以言表。眼看着宁凡一步步紧逼,深怕他一时糊涂真的杀了钱军,于是顾不得伤痛,急忙叫道:“宁凡,不要杀他,否则你就惹上大麻烦了。”
宁凡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到了钱军面前,抓住他的双臂,钱军慌乱之下竟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看也不看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了,打偏了。
宁凡安然无恙,下一刻,一声石破天惊的惨叫就响彻酒店,只见钱军的双手被扭成了麻花状,手枪啪嗒掉在了地上。
钱军身上汗如雨下,早已湿透了衣衫,脸部肌肉挤到了一起,足见他所承受的痛苦,差一点就也要晕倒了。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宁凡不屑的说道。
若非钱军主动送上门来,宁凡也不会这么快亲自出手,而是会让王建业和周彪以道上的规矩与他争夺地盘。
“宁凡,你放了他,不要杀他,我们警察会依法惩治他的。”秦钟痛心疾首的喊道,他虽然觉得宁凡越来越神秘,有一股神鬼莫测的神威,让他难以捉摸,但他却不愿意看到宁凡因为钱军这种人而牵扯进杀人案件。
宁凡放开钱军,他立刻委顿在地,奄奄一息。
宁凡走到秦钟面前,蹲下身在他肩头拍打了一下,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袭遍全身,原本折磨他的气劲化解殆尽。
秦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复杂的看着宁凡。
“宁凡,你这是什么功夫?”
宁凡咧嘴轻笑,并不作答,然后如法炮制,化解了其他几个警察体内的气劲。
从这些气劲可以看出二爷气急之下的攻击是多么的凶残,他本来用普通的拳脚就可以把这些警察放倒,但他却加上了气劲,这股气劲若长久呆在人体内,无法炼化,那这人的身体会每况愈下,情况严重的最后一命呜呼,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内伤。
这与当初宁凡留在蒋云飞体内的那股元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元气比普通的气劲高等许多,作用也更加精妙。
秦钟重获自由,急忙走过去查看二爷,见他还有口气,心中悬着的巨石也终于落地。这宁凡下手虽狠,却也有一个度,即便自己不提醒,他也不会当场格杀此人,给警察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秦局,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
“放心,钱军动了枪,他的罪名肯定跑不掉,光是非法持枪这一条就可以钉死他。不过今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凡无奈的耸耸肩,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啊,这两人一冲进来就要打要杀,我还以为他们是疯子呢?”
“什么?你不认识他们?”秦钟大惊失色。
“钱军倒是知道,另一个就不认识了。”宁凡上次忽悠秦钟查了钟馗的场子,若说他不认识钱军,似乎也说不过去,所以他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咦,秦局,你说昨天的杀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啊,你看昨天他们没有成功,今天又来酒店捣乱。”宁凡装作恍然大悟的说。
“昨天的杀手?”秦钟的眼睛瞪大了几分,灼灼地盯着宁凡,“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仇?”
“嘿,秦局,你这还不清楚吗?”宁凡压低了声音,“可能他们知道是我向你们警方透露的钟馗贩毒的信息,所以要杀我,报复我呢。”
“这样啊--”秦钟狐疑的点头,“也有这种可能,因为钟馗与钱军交好,只是还是有许多疑点。”
秦钟摇摇头,见宁凡不再多言,知道从他这里得不到答案了,便作罢,这事只能等慢慢问钱军和这个昏迷的家伙了。
其实,秦钟又把宁凡请到警局去问话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一切的猫腻都需要自己去调查。
秦钟复杂的望着宁凡,良久才叹息一口气,道:“宁凡,你帮过我,所以我认定你不是一个坏人,但你现在与钱军这种人牵扯上了,想必你与江沙的黑道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即便个人的本事再高,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最后也难逃法律的制裁,个人的力量在专政机构面前是渺小的。”
宁凡冷冷地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了,楚艺率先冲了出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宁凡,见他安然无恙,才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失声道:“宁凡,你没事就太好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宁凡咧嘴,微微一笑。
看着他和煦的笑容,楚艺心中安定不少,方才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轰隆隆的打斗声,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她对宁凡有一种特殊的信任感,但毕竟还是心存担忧,让她坐立难安。
而王建业则站在门口,透过门缝仔细的观察大厅内的动静,当见到宁凡被动挨打的时候,差点没有忍住摸出沙漠之鹰给二爷来一枪,但最后他忍住了。
因为,他发现宁凡岿然不动,并不像处于劣势,他对宁凡也有一种盲目的信心,所以他一直静静等待,几次都差点忍不住,但最后看了看楚艺,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必须保护好她,所以不能冒险。
当宁凡醒过来发起反击的那一刻,王建业的鲜血几乎都沸腾了,也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场短暂的打斗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让他这个见识了真正战场的人也胆战心惊。
他以前见识的更多是热兵器的对决,对于个人能力虽然有所认识,但完全没有今天这么深刻,从这一刻起,他才发现宁凡已经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拥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神威。自己当初选择追随他,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宁凡”
秦钟又叫住了他,最后又摇摇头,道:“我还是要罗嗦一句,若再有人到酒店滋事,还请你及时报警,我们警方一定会秉公处理。”
见宁凡一副淡然的表情,秦钟知道他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劝告,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古人曾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宁凡拥有神鬼莫测的本领,警方已经难以约束他了。秦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好的是这人对他还不错,对警方也暂时没有威胁,坏的是今后江沙肯定会因为他而搅的翻江倒海。
秦钟又朝楚艺点了点头,最后审视的看了一眼王建业,便带着钱军与二爷离去了。宁凡与王建业密语了几句,王建业也驱车离去。
楚艺看了一幅烂摊子的大厅,无奈的皱了皱眉,装修公司都走了,今天是没法继续装修了,与时便与宁凡一起回了家。
一回到家,宁凡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默默运转《乾坤诀》。他先前隐约发现这次突破第三层后,不止是功力大增那么简单,还有许多奇妙的变化。
丹田内的湖泊风平浪静,与经脉内的元气一点一点做着交换,滋润着奇经八脉,周身百骸。
《乾坤诀》的心法在他脑海里回荡,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修炼《乾坤诀》的情形。
那时他才五岁,老妈就递给他一面玉牌,上面刻着蝇头小楷,便是《乾坤诀》的心法。其中还有许多字他都不认识,还是查了字典才把通篇心法的字认全。
由于心法的语句古朴深奥,他花了整整一天才把心法死记硬背地滚瓜烂熟,就像是隽刻在脑海中一般。
说来停可惜,当他记住心法后,不小心竟把玉牌摔在了地上,玉牌就变成了一堆粉末。
他当时几乎吓傻了,他知道这是那死鬼老爹拼了性命抢回来的宝贝,若是被老妈知道自己把它毁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打。可他又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告诉了老妈,最后老妈没有打他,听说他把心法背得滚瓜烂熟后,便叮嘱他一定不能忘掉,便放了他一马,让他幼小的心灵暗自庆幸了许久。
他花了两年时间,自己摸索着修炼到了《乾坤诀》第一层,然后从那篇口诀中就演化出了几幅图画悬浮在他脑海中,那就是乾坤掌的修炼姿势。他年少好奇心重,就不管不顾的自行练了起来,后来发现挺有用就练的更加卖力。
只是,现在他发现那几幅图画发生了神秘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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