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周彪带了二十来个身手不错的马仔,足以应付拆迁队。虽然站在冷风中,但那些马仔都心潮澎湃,他们已经知道这个清秀的小伙子就是他们老大的老大,用香港电影中的话说叫做大哥大。
“操,我们等了大半夜,这群孙子竟然还没来。”周彪不耐烦地骂道。
“稍安勿躁,我估计他们快来了,这样的冷天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恰好方便他们行凶。”
这一片都是低矮的棚户区,乃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建筑,低矮破旧,并且有些已经属于危房了。
但这里一直没有开发,所以这里的居民的生活并不宽裕。但即便不宽裕,守着自己的祖屋,这也是一个家。
华夏人家的观念很重,有房即为有家,所以房子是华夏人的命根子,这也不难理解为何这几年房价猛涨,但人民却还要背负层层债户,义无反顾地跳进这个火坑。
没办法,一切为了有个家,多么朴实的愿望,但这对于许多人来说却是一个奢望。
人去楼空,寒冷地夜风呼啸而过,十二月的江沙已经快要下雪了,在建筑群中央的那栋二楼小楼看起来格外孤单冷寂,就像是夜风中垂垂老矣的老人,充满了悲凉的气息。
“人来了,大家精神点儿。”宁凡提醒道。
众人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那条直通居民区的小道,果然,过了几分钟,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走向了那栋小楼。
借着月色可以看清楚,他们脸上没有畏惧,只有兴奋,对,实施犯罪前的兴奋。
“我们现在就动手吗?”周彪问。
“等一会儿,看看主人家什么反应?”
这群人耀武扬威地走到楼前,一脚踹开了本来就不坚固的院门,一窝蜂地冲了进去,登时,院子里响起了打砸的声音。
不一会儿,主人家的生意也响了起来,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怒吼道:“你们这群混蛋还敢来,老子打死你们!”
紧接着就是一阵棍棒相击的声音,不断有人惨叫,想必是被主人给打趴下了。
周彪眼睛一亮,道:“这家伙身手还真不错,不愧是练过三大的,那一群人起码有三十人,他竟然还能撑这么久。”
“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他即便反抗也坚持不了多久,听这声音恐怕坚持不了五分钟了。”
“也对,听说前两天是来了十个人左右,而且是在大白天,所以那主人才把他们赶走,现在是晚上,而且又是这么多人,恐怕真的够呛。”
四分钟后就听一声闷哼,然后是拆迁队的欢呼声。
“不要打了,不要打我儿子,不要打啊!你们要房子,我就给你们!”一个虚弱的老妇人声音哀求道。
“这是那小伙子的妈,听说有六十来岁了,体弱多病。”周彪解释道。
宁凡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妈的,你个老家伙,前几天不卖,现在要卖,晚了。兄弟们,动手!”
宁凡脸黑如墨,冷喝道:“动手!”
一群如虎狼一般冲向小楼,可刚到院门口就看见炫目的火光冲天而起。
“你们敢烧老子的房子,老子和你们拼了。”那个原本已经被按在地上的小伙子不知哪来的力气跳了起来,抓住旁边的棍子就砸在一个人头上,立刻脑袋开花,头破血流。
老妇人则瘫在地上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嚎啕大哭:“房子,我的房子,我的家啊……”声音撕心裂肺,扶摇而上,回荡在凄冷的夜空中。
“灭火,把他们都给老子把胳膊卸了。”
拆迁队本来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兴奋莫名,因为今晚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回去又可以潇洒了。
可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群人,简直像是下山的虎豹一样。
“操,哪里来的混蛋,敢坏老子的好事!”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这群拆迁队还在叫嚣,但宁凡已经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闪入人群,左右开弓,啪啪啪,手腕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说起来,这群拆迁队也有一股蛮力,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对上周彪这帮真正混社会的手下就歇菜了,几个回合,三十来个人就被打翻在地,嗷嗷直叫。
这时,那房主小伙子也明白这群人是来帮忙的,虽然不清楚对方是谁,他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扑进院子里的水缸舀水灭火。
可这都是徒劳,刚才其他马仔已经在灭火了,但由于大冬天的天干物燥,而且这房子又年久失修,一点即着,噼里啪啦像放鞭炮一样,但这声音在这对母子耳中无异于一颗颗炮弹,炸毁了他们的心中的希望,炸毁了他们的家。
“啊——”小伙子仰天一声长啸,“老子要杀了你们这群混蛋,赔老子的房子,赔老子的家。”
他状若疯狂地冲向了倒地的拆迁队,手中的棍棒用力地挥舞下去,直奔对方太阳穴,显然,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宁凡一把抓住了他的棍子,像他这样疯狂,今天飞死几个人,那样对他就太不利了,把自己的性命和这群人渣等同不值得。
“放开老子,老子要杀了他们!”
他声嘶力竭地叫嚣着,使劲了浑身解数,但棍棒却难以撼动分毫。
“你们是谁,是不是他们一伙的,为什么不让老子杀了他们?”他继续咆哮着,双眼变得血红。
周彪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骂道:“老子我们是来帮你的,你的眼睛瞎了,快点松手。”
小伙子转头怒目相向,见一院子的人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他缓缓松开了手。
“你要杀了他们,那是污了你自己的手。”宁凡淡淡的说。
小伙子悲从心来,眼眶一湿,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不杀了他们,我还能怎么办,现在我的家没了,家没了!”
宁凡已经明白任天华的意图,拆迁队一把火烧掉这栋房子,然后一窝蜂跑掉,即便是这小伙子想讨回公道也难,因为根本没有证据,加上任天华在政府内的关系,完全可以推脱说是房主自己不小心引燃了房屋。
只要房子没了,房主的气势自然就会被压下去了,再给点小钱,房主就会乖乖地把地皮卖给他。
而且这还做有一个好处就是杀鸡儆猴,向其他人传递一个讯息,不要做钉子户,否则和这家人下场一样。
“任天华,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挺好,不过这次却打不响了。”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宁凡冷喝一声,制止了小伙子的哭泣,“什么人烧了你的房子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对,付出代价?可是他们是有钱人,我拿什么和他们斗,我只有一条命和一身功夫,难道我真的去和他们拼命,我是不怕,可我死了,我老娘谁照顾啊?”
“儿子,不要胡思乱想,房子没了就没了,我们去其他地方,不要和那些人斗啊,他们有钱有势,我们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啊,早知道我们就把房子卖给他们了。”老妇人泣不成声地劝道。
“妈,我们什么都没了,到其他地方去有什么用啊?”
“我们还有手有脚,能够养活自己。”
宁凡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烧了你的房子,你可以报警,光明正大地找他们讨回你失去的。”宁凡鼓励道。
“报警?”老妇人赶紧摇头,“不行,这些人都和警察是一伙的,报警根本没用,我听说以前有人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是报警,最后更惨,连手脚都被打断了,那样才真的被逼到绝路了。”
宁凡不由自主地想起秦钟和姚长贵,公安系统中是有蛀虫,却也不乏好人,只是坏人拍马须溜往往占据了更高的职位,让有一身正气的人被压制住了,难以发挥自己的抱负。
“放心,你们报警,这次警察一定会个秉公处理,这世上终究是有好人的。”宁凡斩钉截铁地说。
母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小伙子一咬牙,看这宁凡,说:“好,我相信你,如果警察不秉公处理,大不了老子去买炸药炸了那狗日的天华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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