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既然你知晓了这宁凡的厉害,那准备怎样应对这次的事?”丁元拉长了脖子,盯着洪承德问。
洪承德皱着眉头,说:“如你所言,宁凡这次不应该是要来香港插上一脚,那说明或许另有隐情。”
丁元笑了,并不多言,各种意味让洪承德自己去揣摩体会。
洪承德瞥了丁元一眼,说:“你这老头子分明就是拐弯抹角地说洪承德的话不可信呗。”
丁元两手一摊,“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是来香港度假的,顺道被你拉来秉烛长谈而已,况且,在你的一亩三分地上,我可不敢指手画脚。”
“哼,说的好听,你是洪门长老,全世界的洪门分舵不得都听你的话。”洪承德气恼地横了他一眼。
丁元搓了一下肥厚的手掌,叹道:“老喽,我也只过一下清闲日子到处走走看看而已,哪里有闲心管你们的事。”
洪承德摇摇头,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说:“霍盛霆有没有说话,是否另有隐情,请宁凡来对峙一番不就真相大白了么?既然宁凡是内地的一个黑道枭雄,那我们就以道上的规矩来处理。我给他发请帖,让他来洪门一叙。”
丁元笑了笑,没有发表评论。
第二天一大早,罗伯特就敲响了宁凡的房门。
“怎么,这么快就打听到霍盛霆的下落了?”宁凡意外地问。
罗伯特苦笑着摇头,“我的人查了一晚上也没有他的下落,他肯定躲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哦,那有什么事?”宁凡的目光落在了罗伯特手中大红的帖子上。
罗伯特把帖子递了过去,说:“大清早就有人把这个送到我手中。”
“这是什么?”
“请帖。”
“请谁?”
“请你。”
宁凡眉头一挑,“请我?谁请我?”
“洪门。”
宁凡拆开请帖,上面果然写着他的大名,最下面落款:洪承德。
“洪承德是谁?”
嘶~
罗伯特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珠,把脑袋凑上来,落款处果然是洪承德三个大字。
“竟然是他亲自向你下请帖。”罗伯特惊叹不已,“洪承德乃是香港洪门的堂主,即是香港洪门的最高领导人。并且,洪承德在香港政商两界的名望都很大,乃是特首的座上宾。”
宁凡了然地点头,显然,霍盛霆与洪承德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这个洪承德的分量太大了。
“看来洪门都有下请帖的习惯,霍盛霆如此,这洪承德也不例外。”宁凡揶揄地说,由于霍盛霆的缘故,他对洪门也殊无好感。
“不,霍盛霆的请帖怎能与洪承德的请帖相提并论,况且还是署上了他的大名,这就更不得了,据我所知香港还没有几个人有资格接到这种请帖。”罗伯特急忙解释,深怕宁凡没弄白其中的区别。
宁凡心中一动,洪承德这般隆重的邀请,看来对他的身份也应该有所了解。
“又是一道鸿门宴么?”宁凡心底冷笑,“既然对方都送上请帖了,肯定是为霍盛霆的事,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地寻找霍盛霆了。”
“罗伯特,霍盛霆你们不用找了。”宁凡吩咐道。
罗伯特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了然地点头,“宁先生,这次我陪你去吧。”
罗伯特深知宁凡的身份敏感特殊,若是他去了洪门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也难辞其咎,况且他深怕宁凡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大动干戈,他去了有时候还可以缓和一下矛盾,不至于激化的太厉害了。
宁凡看着罗伯特,点头道:“好,这香港人身地不熟,我也不好找他们的地方,你就与我同去。”
罗伯特心底苦笑,不知这一去究竟会遇到怎样的凶险,唯有默默祈祷:“上帝,保佑你的子民吧,阿门。”说着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王语瑶一行人继续留在酒店,罗伯特驾车,载着宁凡一起向洪门香港分舵赶去。
罗伯特骨子里既有一点恐惧,又抑制不住一丝兴奋,一路上滔滔不绝地向宁凡说起洪门在香港的一些逸闻趣事。
宁凡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静静地听着,渐渐发觉,洪门这个超大型组织与其他小社团真的有许多区别,首先,洪门没有干过太出格的伤天害理的事,这或许与洪门从古至今的门规理念有关系,至少还有许多人秉持公平正义。
“或许这一次也未必会真的动刀动枪。”宁凡冒出来一个念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红会传承数百年,我这个初生牛犊也未必会怕它这头猛虎。”
嘎吱!
汽车停在了洪门分舵大门口。木质的大门口矗立着两个石狮子,威武不凡,彰显着这栋老宅的非凡地位。
两个短襟打扮的年轻人站在木门两侧,双目炯炯有神,双手背在身后,双腿微微分开。
宁凡与罗伯特下车径直朝门口走去。
一个年轻人伸手拦住二人,“这里乃是私人住宅,闲人免进。”
宁凡随手把请帖递上,年轻人双手接过,郑重其事地看了看,双手抱拳,沉声道:“请!”
宁凡不动声色,大步朝里走去,罗伯特急忙跟上,一双蓝眼睛左右扫了扫,他对华夏的文化很感兴趣,当然对于社团文化不例外,只不过以前都是敬而远之,深怕惹上麻烦。这次有幸见识,他渐渐兴奋起来。
大门嘎吱一声呗从内拉开,两人跨过门槛。
轰!
大门轰然关闭。
罗伯特心弦一颤,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暗道:“上帝保佑,等会儿我还可以从这扇门走出去。”
宁凡却恍若未闻,临危不乱,大步朝前。
呜!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两侧传来,只见两侧各二人手执号角吹了起来,那声音仿佛就是古代战场上的号角声,令人不由自主地响起那些厮杀的画面,让人的神经紧绷起来。
咚咚咚!
号角过后,是一面大鼓,架在高高的木架上,一个大汉光着上身,手中握着两个巨大的鼓槌,猛烈而有节奏地敲击着。隆隆的鼓点声就像是一声声闷雷在人的耳畔炸响,直达心扉。
“这种古老的社团组织保留了太多的规矩,看来确实很有气势,是现在这些社团组织所不能比拟的。”
所谓见微知著,从这点滴的痕迹可以看出洪门的一些特性。
宁凡不禁想起了大陆的地下世界,并不像洪门这样组织严密,也没有所谓的章程以及严密的架构,更多的是依靠个人的魅力或者为了共同的利益,一帮人聚集在一起。
宁凡的地下势力也不例外,他就是核心,东子、陈二狗和殷柔这些人都是聚集在他的周围,若是宁凡消失了,那这几个人肯定会各奔东西,从而成为一盘散沙。
宁凡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这次见了洪门,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然而,这又是不得已而为之,是由大陆的外部环境造成的。华夏官方不允许组织严密的社团存在,这就是严重有组织有纪律的黑社会组织,这是要严厉打击和取缔的。
即便是宁凡也不能违背这个规则,因为在这个圈子里玩游戏,就要遵守圈子的规则,否则必将被踢出这个圈子。
这是宁凡一点点悟出的道理。
所以,他没有把自己手下的势力组织起来形成一个大的社团组织,而是维持现在这种相对松散的状况。
其实,这也是为了底下的人好,毕竟这样还能维持下去,给大家谋取一定的利益。
至于洪门,则有其历史原因和香港的特殊环境,不能相提并论。
两人走到大厅处,两排大汉站立在庭外,双手后背,双脚***。
二人从两排人中走过。
每走一步,罗伯特就能够感受到心底的压力重了一分,而宁凡依旧不动声色,心底却叹道:“这次确实与霍盛霆的鸿门宴截然不同,因为霍盛霆那就是过家家,即便有那么多人,也营造不出这种气势与氛围。
咚!
宁凡走进大厅,一脚踏在地板上,看似不疾不徐的一脚,却踏出了一股沉闷的响声,犹如黄钟大吕在众人心头敲响,压过了号角声与鼓声。
而这一个脚步声给不同人的感觉又截然不同。
罗伯特就像是听见了教堂内的钟声,原本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刹那放松,心灵似乎受到了涤荡,那一丝恐惧荡然无存。他忍不住侧头看向宁凡,发现他没事人一样,似乎方才那一脚根本不是他踏出的。
罗伯特心中凛然,越发觉得宁凡深不可测。
其他人听见这个脚步声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两侧的大汉就像是被当头棒喝,浑身积蓄起来的气势顷刻间土崩瓦解,纷纷把目光聚焦在宁凡身上,夹杂中疑惑与惊骇。
宁凡嘴角微微勾起,这么大的阵仗,如此兴师动众地迎接。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若是没有一点表示,岂不是让对方小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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