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不认同我的观点,他认为现在中国的黑道顶多算是半职业化,并没有成为真正的气候,只要政府想治理,还是很容易压住的。
老秦似乎对黑道颇有研究,他认为世界上真正职业化的黑道,变态的小日本算是一个,小日本的后台老板美帝国主义更是。
“美国?”我不由有些意外,看着老秦:“美国现在的黑道都是职业化?”
“是的,不但职业化,而且职业化的还很彻底。”老秦点点头。
老秦接着告诉我,现在在美帝国主义,黑道都是成职业化的,他们也有很多的职业守则,比如不许不讲文明,朋友的妻子不可以调戏,上级有命令必须马上到达,即使妻子分娩也必须到达,不许和警察做朋友,等等……
他们有许多这样的原则。黑道在美国的势力非常庞大,他们都以收保护费的方式出现,很多的明星、企业家、律师都受到他们的保护,其实是威胁着,他们为了不交保护费而丧命的很多!
当然,在米国,是绝对反对有黑道的,但尽管如此,黑道还是日益猖獗,原因很简单,就像治病一样,皮肤上的病看似治好了,但深藏在骨子里的病根却没有得到治疗,表面上的问题还是会显现,小角色抓住了,对他们根本就不算什么,被抓住的人也知道只要他们供出什么重要的机密和后台人物,他们自己就完了,再说一般小角色他们绝对不会知道很多的,真正后台的大老黑是根本没有办法抓到的!
所以在美国要根除黑道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就算卧底多年的警察也很难掌握重要的信息,不要以为黑道他们只是收收钱过过好日子那就算了,很多时候他们伴着许多的血腥,世间的利是没有那么单纯的!
“其实,不管是老美还是我们国家,黑道的存在,其实最大的成因在于白道,白道有的是权力,可以利用他们的权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的权力是控制社会资源,以其掌握的资源做要挟。甚至利用资源来打倒和自己做对的人!白道只是他们的外衣,其实他们的心黑着呢!”老秦如是说。
和老秦一席谈,让我又长了不少见识,明晰了一些道道,但我心里的纠结和谜团却依然无法解开,相反,却越来越矛盾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黑白道上继续走下去,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我甚至不敢往下想。
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走什么样的道,自己说了不算,李顺都给我安排好了,我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从金银岛回来,我坐在办公室里有些郁闷地看着窗外萧条的冬天。
大征订结束后,投递工作迅速进行了理顺,刚开始几天出现的误差都得到了解决。
从现在到春节前,公司的工作相对进入了一个比较松闲的时期。
不知不觉下班了,外面的天色黑了,办公区一片寂静。
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孤独和苦寂,还有些发冷,打开办公桌,摸出一瓶二锅头和一包榨菜,就着榨菜咕嘟咕嘟将一瓶二锅头灌了进去。
然后,我站到窗前,在酒精的麻醉里看着窗外城市萧冷的夜空发呆,心里感到阵阵迷惘和忧郁……
“你怎么还没走?”随着推门的声音,我听到秋桐进来了。
我转过身,脑子有些麻醉的感觉,看着秋桐。
“好大的酒味,你在办公室喝酒了!”秋桐说。
我点点头。
秋桐抿了抿嘴唇,带着关切的表情看着我:“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喝酒,下班了,不行吗?”我说。
秋桐没有说话,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带着微微的酒意,我坐在那里,看着秋桐发呆。
沉默。
“李顺是不是经常去你家看你父母?”一会儿,秋桐问我。
我点点头。
“他是不是看望你父母是假,拿你父母来威胁控制你才是他的真实目的?”秋桐又说。
我看着秋桐,没有说话。
“告诉我,他是不是以此来威胁你的?”秋桐紧紧盯住我。
我深深呼了口气,还是没说话。
秋桐紧紧咬住牙根,眼里发出愤怒的目光,她似乎读懂了我的沉默。
“混蛋——卑鄙——不折不扣的混蛋——”秋桐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不行,我得找他谈谈。”
秋桐霍地站起来。
“不必了,你不要掺和这事了,你说什么都不会管用,他根本就不会听你的,而且,你越找他,事情会越糟糕。”我说:“他的性格和脾气,你该了解。”
秋桐怔住了,愣愣地看了我半天,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带着愧疚和自责。
我明白,她的自责和愧疚不仅仅是对我,还包括对我的父母。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女人啊,在她的心里,永远都装着别人,关心着别人,唯独没有她自己。看着秋桐,我心里暗暗感慨着。
秋桐沉默了半天,说:“我过来找你,是商量下春节前走访的事,春节前,我们要安排下走访客户的事宜,主要是走访大客户,你把你分管的部门需要走访的名单列给我,我安排办公室到集团财务去申请资金购买走访物品。”
“哦……”我看着秋桐:“都买什么物品走访?”
“购物卡!”秋桐说:“这是老规矩,每到节前,集团各部门都要安排走访。”
“哦……拿公家的钱送礼!”我说。
“应该说是拿公家的钱互相送礼!市直各单位都是如此,老规矩了。”秋桐说:“我们还只是走访客户,还只是送面值三千两千的购物卡,集团领导也是要走访的,要到市里高层走访的,要到省里甚至北京去走访的,那送的东西可就价值高了……
“说白了,其实就是拿公家的钱往个人腰包里塞,为个人谋取人情和面子,为个人谋取利益……这年头,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春节前,领导都在忙什么?还不是忙着给上级送礼。”
“**!”我嘴里喷出一股酒气。
“呵呵,你可以这么说,但其实你还可以这样理解:“秋桐笑笑说:“所谓的礼,实质上是一种等级秩序。等级秩序的实质又是等级福利,也就是什么身份的人可以享受什么样的福利,绝对不能混淆。这种福利体现在官场的方方面面,下级要给上级送礼,这是一种秩序,这种秩序的本质是上级享有某种福利,这种福利包括物质性的利,比如礼品、礼金,也包括精神性的福,比如尊敬。”
“凭什么上级就可以能够享有这些福利?”我愤愤不平地说。
“自然是因为上级手里有权力,而权力是一种能够影响他人福利的能力。影响的方式是减少或增加,减少他人福利是合法伤害权,增加他人福利是合理赐权”。上级对于下级来说,正是因为拥有这两种权力,所以下级不得不送礼,无论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在传统政治中,上级拥有对下级的支配权,下级的福利基本上由上级的意志所决定,上级可以包庇下级,也可以找理由惩治下级。由于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每个人都追求所谓福利的最大化,为了避免个人福利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增加上级的福利——送礼是一种方式,巴结奉承也是一种方式,两者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是物质性的,后者是精神性的。”
我不由点了点头:“嗯……有一定的道理。”
“送礼作为政治,它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下级向上级送礼,上级还有上级,这样礼物就一层一层地向上传递,最终在整个官场内部形成了按权力大小享有礼物、礼银的分配格局。这就是说,每一级下属都要向上级送礼,上级在得到礼之后又再送给上级,就这样这些银子从县里流到市里,又从市里流到省里,再从省里流向北京。就整个官场来说,这是一个按权力大小分享福利的格局,是对一部分非正当社会财富按照权力大小进行的再分配机制。这,大概才是送礼的真义。”秋桐又说。
“你对这个研究地倒是挺透彻!”我不由傻傻地笑起来。
“这个根本就不需要研究,见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秋桐说。
“既然各级官吏在送礼政治中都得到了好处,增加了个人福利,那么福利受损失的又是谁?”我说。
“说到底,是国家,是纳税人,是老百姓!”秋桐说:“说句实话,公款送礼就是以权谋私,是一种隐性**,而且这种隐性**越来越呈显性化态势,影响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名义上是公对公,实则被一些人打着公家的旗号用以谋私,借走动之机,慷公家之慨,捞取私利。与其说是送礼给领导,不如说是送给领导手中的权力。究竟收礼人和送礼人之间是何等的情义?不言自明,主要还在于权力与利益的驱动。”
“你明明知道是**,那你还要送!”我晃晃脑袋说。
秋桐笑了:“我们是送给客户的,是生意上的正常走动,我们不是送给上级领导的,领导那边,不需要我们操心,当然,我们也没那个操心的资格……你以前自己做老板的时候,逢年过节,不会不去走动看看客户吧?”
我点点头:“这倒也是……海珠那边我要提醒她一下,必要的客户年前是要走动走动的……联络联络感情。”
“嗯……对,客户是必须要经常走动的。”秋桐点了点头,接着说:“看来,海珠的病是非要只好不可的了,当然,我相信一定会治好的……那晚在你家,你妈的那些话,我听了都好有压力,幸亏海珠没听到,不然,她的心理负担更会加重。”
听到这里,我突然猛地想起一件事,想起那晚在丹东和秋桐的酒后一夜,心不由突突跳了起来。
“秋桐……我……我想问你个问题!”我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问题啊,你问吧!”秋桐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你……你……你每个月几号来月经?”借着酒意,我鼓足勇气说。
“你……你……”秋桐顿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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