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哥哥叫道,“跑,跑!”
白小鹿朝窗口扑去,脚踝却依旧被蛇爷死死攥住,天狼赌坊的大老板竟然还未死透,混浊的红眼盯着男孩,嘴角流淌着混合了鲜血的口水,喉咙深处终于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不知道是笑是叫。
“啊!”
白小鹿恐惧到了极点,脸上闪过一抹戾气,不知从哪儿生出胆魄,竟然弯腰夺下蛇爷的手枪,塞进蛇爷的嘴里,扣下扳机。
男孩一口气射空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手指还在不断抽搐。
“够了,小鹿,够了!”
哥哥叫道,“他已经死透了,快跑!”
蛇爷终于松手,他那长着肉瘤的脑袋,彻底消失在灼热的硝烟里。
“蛇爷!操!蛇爷!”
撞门声愈发猛烈,门框“哗哗”作响。
白小鹿扒掉了蛇爷的外套披在身上,把哥哥的眼睛遮掩住,这才扑到窗口,用力摇晃栅栏,自然扯不开也扭不断。
“我来!”
哥哥沉声道。
“不行,你已经连续发动过两次,再使用‘能力’,你会死的!”
白小鹿哭着尖叫。
“我总归是要死的,让开点,小鹿。”
哥哥说。
然后是第三次“发动”。
这一次,连白小鹿的神经末梢,都清晰感知到了哥哥的极度痛苦。
那就好想把哥哥的大脑,从他的胸腹之间挖出来,送入油锅去炸一样。
但哥哥却强忍着剧痛,用“能力”一寸一寸,扭曲和扯断了两根铁条,扯出一个小小的窟窿。
当白小鹿硬生生挤出去时,房门正好被人撞开。
天狼赌坊的看场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没人能和白小鹿一样,从这么小的窟窿里钻出来。
“蛇爷!”
“老大!”
“别让那小子跑了!”
“砰!砰!砰砰砰砰!”
白小鹿滚到天狼赌坊后面的穷街陋巷之中,摔得鼻青脸肿,周身骨骼隐隐作痛,却没有片刻停留,拔腿就跑。
子弹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甚至在他的肩头和脸颊上擦出一道道剧痛的痕迹。
他连滚带爬,夺路狂奔,但终究人小力薄,刚刚被蛇爷抽了三鞭子,哥哥又发动了三次,消耗了太多体能和精神,渐渐觉得双腿如灌铅,胸口如燃烧的风箱,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小杂种在那儿!”
“别跑!”
“抓住他,看什么看,快抓住他,天狼赌坊重重有赏!”
“五百个筹码,不,一千个,抓住这小子,给一千个筹码!”
背后传来咆哮。
前方正在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变成了目光炯炯的野兽,饥肠辘辘的丧尸。
白小鹿慌不择路,越跑越乱,撞翻了巫医的药锅,撞飞了路边陈设的废旧杂货,掀掉了正在晾晒的牛皮和蝎壳,兜兜转转,走投无路,竟然又转回到了肉市附近。
“轰!”
一发眩晕震撼弹,在他的太阳穴附近爆炸,他顿时像被铁锤狠狠锤了一下脑袋,再也支撑不住,双脚一软,飞跌出去。
然后,就撞到一座铁塔上,弹了回来,又被铁塔踩在脚下。
他的脸可以清晰感受到大头皮靴下面弯弯曲曲的花纹。
但就算是加了钢板的皮靴,依旧抵挡不住这座铁塔浓烈的脚臭味渗透出来,钻进他的鼻孔里。
这个踩着他的人好臭!
白小鹿听到一阵抽气声,好像不久前“蛇爷”出场一样,不,比那更恐怖十倍。
然后是一阵“哒哒哒哒哒”,又细又密的声音,恍若融化的金属化作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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