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妇人狠戾地甩了她一耳光,瞬间红肿了半边小脸:“贱婢,这里哪轮得到你做主,给我在一旁看着!”
少女咬唇垂眸,扯着破旧的衣角默然不语。
少女是凡烟霞,没有颜雪黎记忆中那般艳丽,只是略显精致,穿着麻布持身,头上简简单单地绾着简单的发髻。
待妇人将汤药灌完,便无情的将孩童甩到一旁,看着少女凡烟霞冰冷冷道:“记住,在凡府没有你们任何选择的权利,若是胆敢忤逆我,下场会比这更惨烈!”
“明白,夫人。”少女凡烟霞咬唇答道。
“滚吧!没有我的吩咐,就老老实实待在地牢。”
少女凡烟霞瑟缩着肩膀,忍着剧痛,将地上的孩童抱在怀里,肩膀上的伤痕逐一渗透出血液,滴落在地板上晕染开来,形成斑驳的血色。
妇人看着地板上滴落的鲜血,脸上露出狰狞扭曲的笑容,而身旁便是带血的鞭子:“贱婢,早晚要把你卖去妓院。”
少女凡烟霞抱着昏迷的弟弟,跌跌撞撞朝着门口走去,不言不语,至少还有些许时间留给他们姐弟俩。
屋子里的妇人看到姐弟俩这副模样,又是冷哼一声:“一条贱命,也配拥有修道之姿?”
颜雪黎目睹这一切,冷若冰霜,试图伸出魔爪抓向那位妇人的脖子,结果却是穿透而过,根本无法触碰。
见到无用后,索性随着凡烟霞出门。
........
少女凡烟霞抱着孩童走出房间后,就来到了一间狭小潮湿的牢房里,看着疼苦模样的弟弟,泪水滑落,滴落在他的脸颊。
此处阴暗,唯有烛火点燃。
“姐姐,我、我没事。”
感受到冰冷泪水,清醒过来的孩童小手摸向她的面庞,笨拙地安慰她。
可惜,凡烟霞还是哭了。
“对不起云墨,姐姐还以为遇到了一位好人家,没想到、没想到.....”凡烟霞抽噎着道歉。
“姐姐别哭,我不疼。”稚嫩孩童努力安慰她:“姐姐你说过的,凡是不懂事的孩子,总会遭人嫌弃,不喝,就没有饭吃,姐姐就要挨打。”
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凡烟霞心里愧疚万分。
少女凡烟霞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强忍着心底的悲伤:“我们会很快离开这里的,等姐姐找到办法,就带你走。”
“嗯,我们就能离开这里的。”
牢房外,颜雪黎眼神始终平静。
打骂,喝药,牢房。
这几天下来,她算是明白妇人对姐弟俩的嫉妒,以及厌恶的原因,源自于自身家财万贯,却无法修道,偏偏两位与之相反的穷姐弟,却拥有这个资格。
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与魔道合作,试图逆天改命。
药物能使凡云墨的鲜血,逐渐改变成妇人匹配的血脉,这是魔教的特殊法诀,她想换血!
药很苦,像血一般腥臭。
要是孩童时期的凡云墨不喝药,妇人便会用鞭子惩罚凡烟霞,抽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更是毫不客气地打骂凡烟霞,不留余力。
而最人性化的,也就允许凡烟霞偶尔能够到府外散散心,因为她是孩童凡云墨的唯一寄托,所以她的心理状态必须得稳定。
“云墨,姐姐去去就回。”
“嗯,姐姐,等你回来。”
少女凡烟霞抹掉他脸上的一抹灰,便跟着一名丫鬟缓慢走出牢房,一步三回首,依依不舍地望着角落里的孩童,从颜雪黎眼前悄然走过。
颜雪黎犹如幽灵站在一旁,静静看她离开。
然后.....就没有然后。
凡烟霞没回来,她逃脱了。
跟随的丫鬟也被妇人处死,埋在后院之中。
“好啊!好啊!你姐姐还真是厉害!居然逃脱了,看来你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妇人掐着孩童凡云墨的脖子,眼中充满怨毒的目光,“别以为你姐姐跑后,我就没办法治你!”
她转而伤害凡云墨,只要不喝药汤就将得到应有的惩罚,每隔三天便要承受一次入骨的折磨,不能反抗。
凡云墨身体本就羸弱,经不起折腾,却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哀嚎,好似生怕凡烟霞听到,会回来一样。
满身伤痕,回到地牢。
“公子。”
新换的一位丫鬟,名为蓉儿,每晚都会给他上药,但不敢包扎,否则被夫人看到,会被埋。
吃食是她精心挑选,否则以凡云墨的身子状况,迟早撑不了太久。
她心疼的看着他,有些硬咽。
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却能忍着痛,忍着泪。
凡云墨忽然抬头望了过去,对上了蓉儿漆黑晶亮的眼眸,怔愣了片刻,随即又恢复原先呆滞无光的眼眸。
处理好一切,蓉儿没有多说,而是离开。
因为她要知道,就算自己心生怜悯,也无法将他救出去。
凡云墨的存在注定只能待在地牢里,直到死亡或是其他意外。
他一个人待在地牢,不再有人相伴。
默默的靠着墙,缩在角落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似乎想到什么美好,嘴角露出浅笑,眉梢舒展开来。
牢房没有任何一缕自然的阳光,但他一双黑眸似蕴藏着星辰,浅笑的容颜如春日暖风般温柔。
在想什么?
颜雪黎好奇的过去,悄悄蹲下身,见他依旧保持着刚才微笑的表情,眼底闪烁着淡蓝色流动的光芒,像个痴傻儿郎。
或许是因为颜雪黎的到来,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凡云墨抬起头,精致的面孔在他的视线里渐渐清晰。
这是一位他从未见过的绝美女子,肤白貌美如凝脂,眼波荡漾,身材纤细袅娜,如同一阵轻飘飘的雾。
他微愣,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有种亲切的温暖。
稚嫩面庞露出纯真的笑,与浑身血污形成鲜明对比:“姐姐,你.......是来救我的?”
语调带有软糯的童音,容易让人心颤。
地牢里昏黄的烛火摇曳,照耀颜雪黎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愈加美艳逼人,漂亮极了。
颜雪黎沉默。
这些日子来,无时无刻给她灌输凡云墨的悲惨,就连颜雪黎都快忘记自己是被木船送来。
当凡云墨抬起头询问时,甚至觉得自己身处在真实的世界里。
她清冷的脸庞神情未变,赤眸依然毫无荡漾一丝涟漪,目光落在凡云墨身上,只见衣服被鲜红的血迹染透。
没有多言,颜雪黎缓缓抬起手,就像妇人对待他一般手缓慢放在脖子上,但不同于粗暴,而是轻柔地握住了喉咙。
“不,我是来杀你的,你不是他,永远都不是。”
无论是不是曾经的凡云墨,不是的人,终究不是。
五指微微收紧,只听‘咔嚓’一声,喉骨碎裂的声音。
她在心里可惜。
自己还是想杀真正的夫君。
颜雪黎面色淡漠,看也不看倒地的尸体一眼,起身径直往外走去,步履平稳,没有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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