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一连数日身子不适,李陵甚至将已经致仕的太医都请回了宫中为妻子诊治,却是并不见好。
椒房殿内,徐婉宁、平阳和沈静萱围在静姝身边。
静姝卧在软榻上,瞥着几人担忧的神色,反倒是安慰她们,只说自己并无大碍。
现下静姝看着也还好,只是连宫里的太医都诊治不出来病结所在,免不得让人焦心。
众人虽惦记,但也不敢多打扰,待人走后,李陵回到了椒房殿,他亲自将妻子扶到床上,柔声道:“说了这么久的话,快歇会儿。”
不过短短几日光景,李陵比生病的静姝要更显憔悴。
静姝看着丈夫,虚弱的冲他笑了笑,说道:“你莫要担心,我没什么大事的。”
静姝这病症终日只觉得劳累,四肢无力,方才不过与家人们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便已经是累到虚脱的感觉。
李陵瞥着妻子虚弱的模样,他心如刀割,低沉道:“宫里的太医治不好你,我会请来天下名医,定能将你治好的。”
刚开始静姝身子不好的时候,静姝并未放在心上,可现下她心里却隐隐的有一种预感。
她这病,或许真的医治不得了。
并不是所有的病症都能治愈的,哪怕她贵为皇后,亦是要面对生老病死这些自然规律。
她卧在床上,握着丈夫的手,喃喃道:“能嫁给你做妻子,我此生足矣!”
“你莫要说这样的话。”李陵捂住了她的嘴,眼里闪着泪光:“你说这话,让我心里难受。”
他坐在妻子身侧,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额,她的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他此刻内心的惶恐。
“我打算将你送到行宫去养病,那里有温泉,太医说或许对你的病症有益。”
静姝抬手摸着丈夫的脸,点头道:“我听你的。”
平阳回府后刚进了二门,门上的婆子便回说谢氏来了,正在翔林苑候着呢。
平阳和徐婉宁见静姝病得沉重,二人俱是闷闷的,本来说好了归来后去安僖堂给老夫人请安的,现下听闻平阳有客,徐婉宁怏怏的道:“我今日也没什么心情,索性你娘家嫂子来了,你先回去罢,待晚上再去祖母那里就是了。”
平阳点头答应收好,徐婉宁又道:“我明日想去庙上进香为娘娘祈福。”
“哎!她这么好的人,我不信就能这么轻易病倒了。”
“我跟你一起去。”平阳瞧着徐婉宁着急的模样,又安慰道:“二嫂病得虽沉,但也不过才吃了几日的药,你也莫要过于担心,她正值壮年,待医者寻到病症所在,定能药到病除的。”
徐婉宁讷讷的点了点头,无精打采的往西苑而去。
平阳也急着往翔林苑走,待进了屋子,见谢氏正在陪着衡哥儿玩耍,她见了平阳,抬眸问道:“你又进宫去了?”
平阳点了点头,反问道:“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谢氏快言快语道:“昨日不是说好了要为裴表弟说亲嘛,我正好现下闲得无事,便找你来商量这事。”
平阳在谢氏身边坐下,自顾倒了一盏茶喝了两口:“作甚这样着急?”
谢氏笑道:“裴表弟都快三十的人了,怎能不急?”
她看向平阳,认真问道:“你心中可有什么人选吗?”
平阳嗔了眼谢氏:“昨日才说的这事,你今日便来问我人选。”
“我这一时半会的哪里想得出来?”
“现下就想想呗,京中闺秀虽多,但有哪家的是拔尖的,不都在如你这样的京中贵妇脑子里?”说着,她笑着拉着平阳道:“左右也无事,咱俩合计合计。”
平阳轻轻的推开谢氏,闷闷道:“我今日没什么心情。”
说着,她叹着气道:“实不相瞒,方才入宫我是去探望娘娘去了,她病了,而且病得还挺重。”
谢氏哪里知晓这个。
她听平阳这么一说,猛然一惊,急着问道:“娘娘得了什么病?宫宴时见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会说病就病了?”
平阳回道:“宫宴后就病倒了,太医也没瞧出具体的病症,才这么几天,人就憔悴下来了。”
“看着,就心疼。”
说着,平阳便闷闷的滴下了眼泪。
谢氏忙递上帕子,嘴上念叨着道:“这可真是没料到。”
见平阳这样着急上火,谢氏自然也不好再提裴允谦的婚事,她安慰了一通平阳,便回了府邸。
谢氏刚回到正屋,便有仆妇来回,说是孟氏身子不爽,想要请医者。
孟氏虽为赵宣侧妃,但说到底也是个妾室,若是没有主君主母相携,她是不能见外人的,诸如请医者这样的事,自然也是要谢氏这个主母首肯才行。
谢氏虽不待见孟氏,但她并不是个喜欢背后作践人的狭隘之辈,闻言便答应道:“现下天都要黑了,不必去外头请了,且让我带来的医者去给她瞧瞧就是了。”
仆妇领命而去,谢氏问小丫头道:“世子呢?他没在府中?”
小丫头回道:“世子爷他晌午与裴公子和公府大公子相约狩猎去了,还未归呢。”
谢氏瞥了眼眼看就要黑下来的天,道“估计也快回来了。”说着,她吩咐丫头道:“且去灶上让她们为世子炖些鸡汤,多放些姜块,驱寒。”
一会功夫,领命出去的小丫头折回了屋子,慌张的对着谢氏回道:“世子妃,我方才碰见从孟侧妃那里回来的医者,听说那孟氏有孕了。”
“什么?”谢氏闻言,惊得手中的茶盏差点掉在了地上。
“医者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我已将医者带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呢。”说着,小丫头忙又折身出了门,片刻便将医者领了进来。
这医者乃谢氏的人,谢氏见了他,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道:“当初那孟氏服毒,你不是说她再难有孕了吗?怎的现下又有了?”
医者忙回道:“侧妃服下毒药,虽医治及时,捡回了性命,但确实身子大为受损,几乎丧失了生育能力。”
医者拭了拭额上的汗,惶恐道:“侧妃还能怀上身孕,这,这只能说是,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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