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樊凝雪将那片叶子串好,做成项链挂在了脖子上,当成了自己的护身符。
不过……
樊凝雪皱起眉头。
她记得今天早上这片叶子还是翠绿翠绿的,怎么一下子就枯死破碎了?
奇怪。
樊凝雪看着手中叶子的碎片,半天想不明白。
凶灾之叶的效果只有这么一次,只要发挥了作用,就会立刻枯死破碎。
当然,樊凝雪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而且叶子的事情她现在没时间去考虑。
因为对面又张牙舞爪的冲过来一个和刚才那个男人长的很像的敌人。
还真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啊。
樊凝雪皱起眉头。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
横刀在手中扭转了一个角度,樊凝雪一脚踏在地面上,身形猛地冲了出去。
巨噬神族的敌人,有大部分似乎更偏爱重型武器,巨剑,巨斧,巨锤这些,攻击主打一个势大力沉,一击必杀。
所以面对像樊凝雪这样灵活敏捷的敌人,他们的应对会比较乏力。
血雾炸开的时候,樊凝雪的身上已经沾染了对方的漆黑血液。
那人站在原地,轻轻抬起手。
“嗤!”
身上猛然涌现出无数深刻而狭长的伤口,漆黑的血液喷涌而出。
那人挣扎了两下,那颗硕大的脑袋无力的垂下。
后脖颈浮现出漆黑的血线,然后朝着两侧开裂。
直到那颗头颅落了下来,仅有一丝皮肉留着,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
目前来看,人类和妖族的联盟军是占据优势的,数量占优的情况下,人类更为灵活,而且有妖族的补充,能做到和域外生物实力相当。
邵时迁已经从剑上落下来,手掌握在剑柄上,感受着那种滑腻腻的触感,心中无法遏制的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敌人死在了他的剑下。
邵时迁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
剑是他从以前就喜爱的武器。
那些小说中的剑仙,白衣飘忽,长发高束,来去自如,一把长剑在手,便可斩尽天下诸邪诸恶,一把长剑可斩敌人,亦有御剑飞行一说,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此乃剑仙。
再到武侠小说中的剑客,一剑在手,当斩天下之敌,即使落入绝境,手持一剑,亦有万夫莫开,无惧千军万马之勇,身轻如燕,重重敌阵,亦不退缩,依然有着冲锋厮杀的勇气,更不必说惩恶扬善之事,此乃剑客。
那都是他从小便仰慕的人,即使对方并非现世之人。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剑之玄妙,可见一斑。
如此,便有剑势,剑气。
如此,便有剑客,剑仙。
如此,便有后人邵时迁。
他犹记得自己第一次练剑,招式坚硬,脚步笨拙,如同那虚无的舞蹈,毫无杀伤力。
剑是杀人的武器,不是花架子。
可慢可快,可攻可守,此为剑。
于邪手中乃至邪,于正手中乃至正,此亦为剑。
而他所追求的,不过是其中的须臾,是那剑道之海中的一粟罢了。
邵时迁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他已经失去了一只胳膊,不能失去自己的另一只了。
下一只胳膊并不在自己的右边,而是在自己的心里。
心里的这只胳膊,绝对不能倒下,也绝对不能断掉。
邵时迁抬起头的时候,阳光正好洒了下来。
找出他有些凄惨的面庞。
右眼横亘着一条狭长的血痕,看上去有些凄惨。
右边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但是邵时迁并不在乎,他在那一片光明下直起身子,手中长剑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武器本无善恶孰强孰弱一说,剑也一样,梦想更是。
邵时迁从小梦想成为一名剑客,虽然他一直都没有成功。
这位独臂的男孩手里拎着一把长剑,站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心,身上的伤痕将衣服衬托得破破烂烂的——实际上也是,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
子车无仲会长死前,也曾发出过那让人精神振奋的怒吼,那抹让人无法企及的剑光,今天他邵时迁就要去触碰了。
杀吧。
杀死眼前的一切敌人。
邵时迁一直都是这样的,他的愤怒和一切负面情绪都不会出现在脸上。
内敛才是炸弹爆炸的前奏,死寂才是暴风雨的序曲。
他的最后一舞将如同那毁灭世界的暴风雨,要让看到的人都记住他,记住这把剑。
哪怕他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但是他依旧要怒吼出声,用这把剑把他对这个世界的怒火送向苍穹。
邵时迁踏出一步,混乱而恐怖的灵气从他的身上炸裂,不住的扩散开来。
剑势当无与伦比,当无人能挡,当无人能敌。
邵时迁瞪大了双眼,喉头梗动着,将流出的鲜血生生吞下。
他瞪着前面的敌人,几乎瞪裂了眼眶,几乎要将眼眸瞪得干枯。
他终于张开干枯的嘴唇,发出震天的怒吼。
那怒吼是他的不甘,不甘于自己到最后一刻仍未实现自己的梦想,不甘于自己的剑道积累曾经被一个男人一拳击碎,不甘于那个男人现在已经走到自己连仰望都仰望不到的高度。
怒吼亦是他的愤怒,是他对这个世界不公平的愤怒,是他对自己实力不济的愤怒,是他对于自己面前敌人,对于那些毁灭自己生活的敌人的愤怒。
亦是畅快,亦是恐惧,亦是他无边无际的期望。
今日在此,他将斩出无数剑,每一剑,都将是他的最后一剑,每一剑都将是他的毕生积累。
他们这些人,注定就是要把自己的生命扔在战场上的。
“杀——!”
邵时迁直吼的脖子通红,青筋暴起,一副狰狞恐怖的模样。
他看向面前的敌人,身形一震,猛地冲了出去。
身上的灵气没有丝毫的内敛,如同地震一般将灵力震了出去,将周围敌人震碎。
他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周转,右脚向前递去,身体瞬间扭了过来,手中长剑浮现起一抹蔚蓝色的光芒,那道狭长而恐怖的剑气就这样轰击出去。
此式无名。
邵时迁的怒吼和畅快的笑声在战场上回荡着,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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