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界和宇宙是完全不一样的。
硬要说起来，混沌界更像是更压抑些的鬼界。
灰色的空间，灰色的天空，毫无生机的世界。
一眼望不到边际，也看不到其他生命。
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时间或空间的流动，也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风，没有踩在地面上的实感，只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如履薄冰。
他寰宇境的念力，甚至没法将这一方世界覆盖住十分之一。
恐怖的地方。
他抬起头看了看。
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估计会疯掉的。
怪不得……之前就听说为了避免感性和情欲，四大神族会选择在这里进行交配繁衍……
原来如此。
看着这样能硬起来，神族的男性也是有能耐。
又或许他们有其他的交配方式？
樊易天摩挲着下巴。
嗯……在这样的地方该怎么修炼？溯没告诉他。
不过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在这里唯一提升修为的方式就是杀戮和吞噬。
因为他在这里感受不到足够支撑他突破到混沌境的灵气。
是吗……这样啊……
这就是他的专业领域了。
漆黑的鬼气在胳膊上涌动着，似乎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
没了万衍神族的核心，果然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影离？”
他呼唤着。
自己都进入混沌界了，影离总该能听清了吧？
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妈的……影离你跑哪去了。”
他眯起眼睛，鬼气翻涌着在周围游荡，以免这里还存在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敌人。
他一步步走远，消失在黑暗中。
……
影离眯起眼睛。
他似乎听到了呼唤的声音。
是地吗？
他离开蓝星了？
混沌界隔绝了呼唤的声音，也隔绝了念力的笼罩。
影离朝着四周看了看。
血液涌起，拍击在他的鞋子上。
尸横遍野。
影离朝着四周看了看。
他已经来这里多久了？
漆黑的鬼气涌起，将周围的尸体吞噬殆尽。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杀戮和吞噬。
混沌界……就是这样无情而冷漠的地方。
影离察觉不到地呼唤所在的方向。
还是向前吧。
一路向前……说不定能找到他。
地应该是能想到这里的，比起和神族做交易或者是合作，他更喜欢把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影离眯起眼睛，转身离开。
地上只留下一片血海。
短短几秒后，那血海被周围一望无际的灰色所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
这是域外生物投降后的第九个月。
依旧没有任何声息和动静。
蔺思源靠在窗边，吐出口中白雾。
战争结束已经快一年了。
华夏的一部分城市已经重建完毕，地下城逐渐开放。
只剩下永宁壁还立在那里。
说起来……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了，那堵高墙却依旧立在那里，上面似乎根本不打算将其拆除。
现在的人造神部队并没有增员，大家留在这里，过着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现在已经不能叫做训练了，只能说是锻炼，因为没有了战争，也不再会有战争了。
没有了域外生物，也没有了别的国家，只剩下华夏一个国家，他们只需要负责自己应该负责的事情就好。
别的和她无关。
曲无默……
蔺思源站起身，她该去看看默哥。
自己似乎从没抽出时间去看看他。
听说无默哥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现在连人都记不清楚。
但是蔺思源还是想去看看他。
看看这位对自己帮助颇多的团长，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心中不觉有些凄凉。
总感觉……战争结束了，一切却并没有变好。
或许是因为她也被影响的太深了吧。
蔺思源消失在窗边。
曲无默现在就住在地上的一个小平房中。
蔺思源到的时候，那位护工正在外面倒水。
“蔺团长？”
护工当然是认识蔺思源的。
现在的人造神部队不像当初那样不被提起了，人造神部队团长的名字也为人们所熟知了。
“嗯，辛苦了。”
蔺思源对她点了点头：“我来看看默哥。”
“曲先生在里面休息，我带您进去。”
护工点了点头。
“他……现在状态怎么样？”
“没什么改善，还是认不清人，对于过去的记忆也愈发模糊。”
护工叹了口气：“他也不需要吃饭睡觉，也不怎么和我交流，偶尔清醒的时候还问问我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然后状态不好的时候又会把这一切都忘掉。”
蔺思源也叹了口气。
护工推开门：“曲先生，有您的朋友来看您。”
屋内有些昏暗，曲无默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
蔺思源对着护工点点头：“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和他说说话。”
护工倒是懂事，没再多留。
蔺思源走了进去，坐在轮椅旁的床上：“默哥，我来看你了。”
曲无默呆滞的目光看着窗户，一眼都不看蔺思源，似乎已经忘记了她是谁。
“我是蔺思源，记得吗？当初你总是跟我切磋来着。”
蔺思源也不管他看没看自己，只是小声的念叨着：“现在我是人造神部队的团长了。”
人造神部队。
提到这五个字，曲无默终于有了反应。
呆滞而黯淡的眸子扫了过来。
他的眼中没了当初的万丈雷光，也没有了原本的杀意和精神。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等待着某一刻终结的到来。
蔺思源拍了拍他的手背：“人造神部队我看着呢，你别担心，大家都很好，都在想你。”
曲无默看着她。
半晌，他咧开大嘴，用力的拍着手。
“红！红！”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大笑着，一边拍手一边大喊：“红！”
蔺思源叹了口气：“那我走了，你好好的。”
她拍了拍曲无默的脑袋，就像是几年前他拍她的脑袋那样。
蔺思源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看曲无默。
明明……一切都好的。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
现在过了多久了？
樊易天擦拭掉嘴角金色的血液。
吞噬，杀戮，再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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