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有没有觉得,整个故事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呢?某些地方比较违和?”
沈茶听完了沈昊林的讲述,轻轻拱了他两下,朝着他摇了摇头。
“说来听听。”
“薛老前辈推测,云岭镇有些客栈在打举子的主意,我觉得不太可能。”沈茶看看沈昊林,“过了云岭镇,就进入了西京府的地界,这地方应该是有驻军的,一旦出现什么命案,尤其是牵扯到举子的,怕是当地府衙都没机会插手,直接由驻军接管了,对不对?”
“这一点,其实就是你想错了。”看到沈茶一脸茫然,沈昊林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说的是现在的情况,而不是前朝的情况,那会儿可没什么驻军,发生命案也不会由驻军接手。”
“啊!”沈茶经沈昊林这么一提醒,突然反应过来了,“对,应该是这个时候,那会儿还没这个做法。”
“所以,你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应该不存在的。”沈昊林叹了口气,“前朝末年的乱,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听父亲曾经提过一次,还是我们刚来边关的时候,母亲说这里太乱了,基本上府衙不作为,想作为也有心无力。可父亲说,边关的情况要比前朝末年的时候可是好太多了,前朝那会儿基本上没有什么府衙是管事的,命案、劫案,谁给的好处多向着谁。所以,老前辈的推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么说,我就可以理解了。”沈茶想了想,“还有一点,既然是要打劫举子,必然是逮着肥羊宰,对吧?无论是山匪、马匪,还是开黑店的,都是秉承着这个宗旨。那几个一看就不富裕的举子能带多少盘缠?身上能搜刮出多少油水?他们费这么大的劲,能劫多少银子?够不够他们买迷香的?”
“嗯,这也是让我觉得疑惑的点,虽然老前辈他们听到店家说,他们人多、又有几个武举子,觉得不好下手,但我觉得真正的理由并不是这个,这个乍一听似乎能说得过去,但仔细想想,确实是不太对劲。他们都已经决定用迷香了,何必在意会不会功夫呢?会功夫也好,不会功夫也好,最后不都要迷晕吗?”
“兄长说的没错,这就是让我疑惑的一点,既然都能迷晕,为什么不选择一只肥羊宰呢?既然命案、劫案都没人管,干嘛不下狠手呢?”沈茶轻轻摇摇头,“这绝对不像是老前辈说的那么简单,估计还是有别的原因,只是老前辈自己都不知道。”
“我看看。”沈昊林往后翻了两页,轻轻摇摇头,“这里面没写,只是说,掌柜的和几个伙计,都被他们掀翻在地,被他们控制住了,然后被他们扭送到了府衙,闹出了挺大的动静。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就是想要打劫这几个举子,既然计划破灭,要杀要打,他们也不在乎,反正这样的世道,他们也活够了。”
“这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点都不畏惧。”沈茶冷笑了一声,“后来呢?”
“掌柜的和伙计认罪,老前辈就逮着堂弟、小厮和其他几个越州举子离开了。被他们救下的那几个举子,也想要跟着一起离开,但因为其中一个生了大病,完全不能起身,只好作罢。不过,这事儿给住在云岭镇其他客栈的举子也提醒了,他们要么选择提前离开,要么选择留个心眼,每晚上都有个人守夜。”沈昊林轻轻敲了敲书卷,“这些都是老前辈到了西京城之后,他那位堂弟打听出来的。”
“离开云岭镇之后呢?”沈茶想了想,“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对,在马上进入西京府之前,遇到了山匪。”沈昊林轻轻一挑眉,“关键的来了,这些山匪衣服的款式和颜色,跟西京城门口碰到的老祖宗他们很相似,所以,才会误以为老祖宗是山匪,才会惹出了那么一场闹剧来。”
“这是……薛老前辈自己说的?”
“嗯!”沈昊林把书卷挪到沈茶的眼前,“看,这是薛老前辈自己写的,还特别标注了一下,对不起自己的兄弟。不过,也是傻人有傻福,没有这一出,他也得不到这么好的兄弟,一辈子不离不弃的。”
“薛老前辈说的这倒是实话。”沈茶点点头,乐呵呵的说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嘛,他们两个人就是因为这轰动西京城的一架,才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她想了想,“具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他们是在进入西京府的官道上被那群山匪拦住的,老前辈一直都不清楚那群山匪从那儿来的,一见面就下了狠手,似乎有点只要钱不要人的架势。”
“只要钱、不要人?”沈茶想了想,抬起头看向沈昊林,“兄长,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并不是真的山匪?”
“你是说,云岭镇的店老板寻仇?”看到沈茶点点头,沈昊林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云岭镇府衙不管事,随意的罚两下就给放了,他们要报复老前辈,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可能性挺大的,山匪……”沈茶想了想,“怎么说呢,那个时候虽然世道确实是乱了一点,但比起真正的末年,也就是七八年之后,还是好很多的。如果说七八年之后,也就是太师掌权的时候,你跟我说,西京府周围有山匪横行,这我是相信的,但当时那个时候,情况还好的,就算有不作为的府衙,但武将们还是挺负责的,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她看了看沈昊林,“老前辈说没说山匪有多少人?”
“差不多二十来人吧。”
“人不算多,但是形成规模了,如果真的是频繁的在管道上打劫,不可能没人管的。”沈茶冷笑了一声,“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老前辈来的,就是要报仇。可惜,都是乌合之众,对吧?”
“嗯!”沈昊林点点头,“没过几招就跑了,还留下了狠话,说让他们等着瞧,会跟他们好好算帐的。”他无奈的摇摇头,“老前辈就这样误会了老祖宗是那群山匪同伙,来跟他算帐的。”
“无妄之灾啊!”沈茶打了个哈欠,“今天就看到这儿吧,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
沈昊林点点头,妥善的把书卷收起来,转过头来才发现,就这么会儿的工夫,沈茶就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轻轻的把人放在榻上,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傻乎乎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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