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金菁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说来听听啊!”
“等等!”
薛瑞天看看大家都吃完了,站起身来离开花厅,走到旁边的小屋,告诉梅林和两个暗影过来收拾东西。
等他们把早饭都撤下,重新上了热茶,梅林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带着人离开了,顺便把花厅的门关好,只不过,应沈茶的要求,稍微留了一条小缝透气。
“你们知道,先帝其实有个姓张的妃子吧?”
“姓张?”沈茶想了想,轻轻摇摇头,“好像没有吧?我认识的后妃,都没有姓张的。”
“你不知道是对的,因为那位张昭仪很久以前……”薛瑞天看看沈昊林,“应该是小珏两岁多的时候吧,就已经过世了。”
“对,以一种很可怕的样子过世的。”沈昊林看看望向自己的沈茶,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位昭仪就是因为吸食了忘忧散,样子也变得很可怕,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最后她是忍受不了那种蚂蚁啃食一般的痛苦,才自己把自己吊死在寝殿的。而她发疯的那個样子,有一次被小珏撞上了,把小珏吓了好大一跳,生了一场好大的病,所幸就是病的厉害了点,没有伤及到根本,要不然,现在也不能这么能折腾,这么的活蹦乱跳了。”
“碰到了这位娘娘发作的时候吗?”看到沈昊林点头,沈茶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那是非常可怕的。”
“你也见过?”薛瑞天看了看沈茶,“很小的时候吗?”
“嗯!”沈茶叹了口气,“他们两个除了赌瘾,还沾染了这个,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发作起来不会那么的疯狂,听说那种常年吸食的人,一旦发作起来,那就是丑态百出,完全失了平时应该有的样子,不过,像是那两个人,会被之前更疯狂,下手就更没有个轻重了。”
她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小臂内侧有一个圆形的疤痕,虽然已经很淡了,但从伤疤的范围来看,当时伤得应该还挺重的。
“这就是他们发疯的时候干的?”
“嗯!”沈茶放下袖子,“具体用什么东西烫的,我也不记得了,反正他们那个时候,特别的不正常。我当时以为他们是喝多了,赌输了发狂,后来是大师跟我说,他们吸食了忘忧散,完全失控的时候做的。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是不是失控,对于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而且我也习惯了。但小珏哥哥是不同的,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个,猛然一遇到这个事儿,确实是要被吓着的。”
沈昊林没说话,只是朝着沈茶招招手,等到沈茶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事的!”沈茶朝着他笑了笑,“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伤也早就好了,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不计较了。何况,他们活着比死了还难过,这样我就释怀了。”
“嗯!”沈昊林让沈茶靠在自己的身上,“小珏确实是这样的,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疯癫的人,又加上年纪太小了,确实是吓坏了,只不过,等他稍微长大一点,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很痛恨忘忧散。”
“原来是这样。”金菁点点头,“他要是知道现在还有人干这个行,恐怕要被气死了。”
“但是我有个问题。”沈茶看了看沈昊林,又看了看薛瑞天,“宫里怎么能有忘忧散这个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祖皇帝时期就已经把这个列为禁品了,民间不许随意买卖,百官更是不允许接触这个东西,否则就是抄家灭门的罪,怎么可能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个我知道。”薛瑞天举起手来,“因为张昭仪曾经有过一次孩子,但是孩子没保住,反正挺严重的,后来因为这个,毁了自己的身体,阴天下雨的时候就非常的疼,那种痛不欲生的疼,所以,先帝和太后特批的,让张昭仪用忘忧散来缓解疼痛,但没想到她上瘾了,就算是不疼的时候,也要吸食一小块。”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也算是情有可原,小珏后来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觉得张昭仪是多么厌恶的人,毕竟没有人能铁石心肠,看着她疼的死去活来的。”
“这倒是。”沈茶点点头,“她唯一的错就是上瘾了,但小珏哥哥因此也对忘忧散更加严格控制,是不是?”
“是这么回事。”沈昊林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要是知道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个,他非得疯了,御书房这一次可能又要遭殃了。”
“让大统领看着他,不许他砸东西,或者提前给他报价,一切损失都从他小金库里面出。”沈茶露出一抹坏笑,“他就知道要手下留情了。”
“十三,听到你老大的话了!”薛瑞天拍拍影十三,“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为了确保御书房没有损失,你跟小白子把每一件东西都贴上标价,越高越好,就小珏那个小抠门,一看到上面的价格,就知道自己该不该动手了。”
“好的,放心吧!”影十三比了一个手势,“陛下若是知道要从自己的小金库赔钱,那可是要心疼死了,得有好些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没错!”薛瑞天笑了笑,“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就算搞掉姓栾的这一条线,也不行吧?”
“什么意思?”金菁一挑眉,“伱是说幕后的人有可能会狡兔三窟?”
“对!”薛瑞天点点头,“他绝对不是唯一一条可以赚钱的线,应该至少还有两条,可我们并不知道那两条在什么地方,由什么人掌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其中一条应该是在西域的乌俾城。”沈茶摸摸下巴,“姓栾的在乌俾城经营多年,绝对不止是开个金银首饰、丝绸、瓷器之类的铺子,肯定还有别的。何况……”
“何况什么?”
“西域……”金苗苗想了想,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西域本身就有吸食忘忧散的传统。”
“你这是什么意思?忘忧散在西域不算禁品吗?”
“当然不算了。”金苗苗摇摇头,说道,“你们也知道西域的情况,几乎是每家每户都在做生意,但他们做生意吧,纯属为了排解时间的,因为他们除了时间和钱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可真的可恨。”薛瑞天撇撇嘴,“除了时间和钱什么都没了,人生若是只剩下这两样,那也算是很幸运了,对不对?他们不会因为只剩下这两样,所以给自己找点别的乐子吧?”
“当然不会了,没有人这么傻的。只是,我们觉得忘忧散是一个很贵、价格很高昂的东西,但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就是九牛一毛,自然不会当回事的。当然了,他们也不会上瘾,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他们的身体条件跟我们不一样,或者因为他们只把这个东西当调味。”
“啊?”薛瑞天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当调味?”
“他们呢,其实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喜欢的不是忘忧散,而是米囊子。”金苗苗轻笑了一声,“是不是不太理解?”
“不懂,什么叫做他们喜欢的是米囊子,而不是忘忧散?”
“忘忧散算是米囊子的果实被加工之后的产物,但米囊子的果实本身,其实是可以做调料的。西域的饮食相对来说比较重口,他们里面有很多的菜肴都是用米囊子果实的壳子煮过的水烹制的,虽然这个东西确实可以让人上瘾,但是这样的做法,就把对人的伤害降低到了最小,最大程度的避免了上瘾的可能。”
“明白了!”沈茶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把米囊子果实的壳子卖到西域去,因为这是他们调味的必需品,所以,价钱也是不便宜的,对吧?”
“对!”金苗苗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就是典型的人傻钱多,他们不在乎这个东西到底贵还是不贵,在乎的是他们到底喜欢不喜欢。”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啊!”薛瑞天一脸羡慕,感慨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姓栾的这一条线发展了西域的人,可他现在已经回大夏了,西域的这条线应该就断了,是不是?”
“不!”沈茶轻轻摇摇头,说道,“他的铺子还是有人接手的,而且他手里的关系网还是在的,跟他交好的人,现在还是乌俾城的主事,甚至是西域某些大城的城主,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断的。”
“嗯,这么说来,这两条线,我们都掌握了,你们觉得另外一条又是什么呢?”
“你们是不是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沈茶打了个响指,“我们最开始注意到栾家和柳家,是因为什么?最开始注意到太皇太后,又是因为什么?”
薛瑞天和沈昊林、金菁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青莲教。”
“对!”沈茶点点头,“就是青莲教,之前呢,我一直都没有想太明白,在我们知道青莲教的存在之前,其实青莲教已经被剿灭好多次了,为什么还能存续什么长时间,除了某些教众比较执拗,坚持相信青莲教所宣扬的那些东西之外,青莲教还有别的手段来控制自己的信众。从昨天知道他们售卖忘忧散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这东西大概就是控制信众的手段。”
“可是……”沈昊林看了看沈茶,又跟薛瑞天和金菁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也追查了一些普通的信众,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信众,并没有发现他们有吸食忘忧散的习惯,更没有上瘾的特征。”
“他们不可能这么明显的,应该是换一种方式的,就像是西域人的米囊子果实的外壳一样。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沈茶轻轻摇头,“反正应该是差不或者类似的东西,劲头呢,跟米囊子果实外壳差不多,不会让人上瘾,但是少了这个东西也不行。”
“说得有道理,但是什么东西呢?”
“那就不清楚了。”沈茶轻轻摇摇头,“我们可以想一想,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很贵,或者说是要分档次的,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如果一味的贵,就不可能让大部分的信众买到。如果不贵呢,那些位高权重的信徒又不会相信。”她想了想,“青莲教都卖什么东西?”
“这谁又能知道?”薛瑞天刚说完,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腿,“你们说,是不是宁家借王家的船,从岛上运过来的那些东西?”
“很有这个可能啊!”金菁赞同薛瑞天的话,“你们想想,青莲教借王家的船,但船上都是自己的人,根本不让王家的水手负责,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运的是什么货。而码头又是宁家的,肯定都已经打点好了,所谓的检验货物,根本就是走个过场,没有真正的打开检查。”
“不!”薛瑞天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就算检查了,也不会发现问题的,因为他们知道,不会让忘忧散这种东西出现在达官显贵的家里,也不会让达官显贵知道他们有这个生意的。毕竟在这些达官显贵的眼里,全家、全族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说的也是。”金菁叹了口气,“回头要问问宁橙,看看青莲教的教徒家中必备的是什么,咱们多多少少心里就有点谱了。”
沈茶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花厅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几个人同时看向门口,没多大会儿的工夫,花厅的门就被推开了,红叶一脸喜色的出现在了那里。
“好消息!好消息!”她冲进门,扑向了沈茶,“那个机关已经破解了,甄不悔让我来找你们,去看看机关破解之后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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