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在凶手得到消息之前,找到一些证据,锁定一些信息,对破案和诉讼都是有利的。
王澜想表达的,也就是这个意思。
牛峒一听就听出来了,状似憨傻的笑两声,道:“意思就是咱的技术不如江远,让江远上手,我们继续当厨子……”
“我不知道你对人类学这么执着。”王澜居高临下的看牛峒。
牛峒讪笑两声:“我就扯两句。”
他还没点出法医人类学的天赋呢,一会王澜要让他一起上场,他不就露怯了。
另两名年轻法医没什么好争的,他们对人类学的了解,也就那么些个。
这年月,法医不够用,尸体又太多,但教学用的尸体总是不够数的。光是依靠学校和培训,基本练不出人类学的法医,只能在工作中多看多练。
比如现在,多看也就是了。
江远见王澜都开始给他撑腰了,也就从煮肉的岗位上退了下来,重新回到解剖桌前,研究起了骨头。
编号3的尸体,是一名男性,年龄三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
编号4的尸体,是一名女性,年龄四十多岁,身高一米六五。
归纳下来,第一波四具尸体,专案组的法医们得到了两男两女的中年人,有着中等的身高,中等的牙齿磨损程度,普通的生活习惯。
所谓的普通人,是法医们最不喜欢的类型。
尤其是法医人类学,最希望找到的是特殊人群中的特殊人物,如此,才好通过简简单单的骨片,来判断死者的身份。
这里所要求的特殊,只是不同于常规的特殊,其实并不要求真的特殊。
就好像编号1的尸体,她如果是20岁的年龄,又生育过子女,同时有170公分的身高,那跑一下医院的系统,估计很容易就能找到对应的。
又或者四十五岁或者更高龄的女性,如果未曾生育过子女,同样有170公分的身高,再走访调查一番,估计同样能有收获。
江远将骨头翻来覆去的看,颇有些漫无目的的样子。
王澜也不吭声,就先卖力的煮着尸块。
这份活最累最脏,她作为负责人,不管以什么理由逃脱开了,都觉得不自在。
另一方面,江远和她在拼骨头的时候,就已经展现了远超于她的人类学方面的能力,王澜觉得没必要干涉江远。
解剖室里,渐渐地又安静下来。
大家都工作的格外疲惫。
这时候,江远在编号3的尸体上,已经俯了二三十分钟,才开口道:“这个尸体比较特别。”
“怎么讲?”王澜像是被上了发条似的,立即窜了过来。
“他这里有被斧砍的痕迹。”江远指了一下后胸的肋骨。
王澜一愣,问:“是死因吗?”
找到尸源固然重要,但要是能找到死因,也很不错。
江远却道:“不像,他的肋骨全是用类似斧头之类的东西砍断的。但腿骨之类的,还是用的切割机。”
“又用斧,又用锯?”
“对。”
“这也是有想法了。是不是斧头砍不动了,换了切割机?”王澜走过来看,果然看到斧头标志性的楔形切口,眼前亮了起来,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这具尸体是承前启后的。
江远却是摇摇头,道:“切割机的使用,和其他几具尸体差别不大。斧头的话,用的也是比较熟练的。看不到学习曲线。”
这其实是痕检的工具痕迹的部分了,江远的了解也不多,只能说出个大概。
更吸引人的,其实还是熟练度的问题。
如果没有学习曲线的增长,意味着凶手要么是行内人,要么,他之前还用尸体练习过。
但这种让人上头的猜测是不能胡乱说的,反正水库里还在搜索,那就等待一下结果。
王澜也听出了意思,皱皱眉:“这人的工具还挺齐全的。”
“还得有个大场地。”江远道。
说归说,这些东西距离锁定凶手还有很远的距离。清河市多的是小型工厂,早年规划的工业园之类的,政府想要的高新科技大工厂,是一个都没来,最后还是租给了本地的小加工厂。
除此以外,乡镇农村也都有各种自己的小作坊,那些榨油坊,蜂蜜灌装厂之类的,20年前怎么死的,这几年就怎么复活的。
眼瞅着还要死,但不妨碍有人在里面作死。
“再有些具体的。”江远将话题拉了回来。
“你说。”王澜点头。
江远挨个道:
“1号做过牙齿,烤瓷牙,可以从这方面寻找一下。”
“2号的右手肱骨有骨折,这个肯定要到医院处理的。”
“3号,从他的腰椎和腿骨来判断,可能从事重体力劳动。”
“4号。常年穿高跟鞋,牙齿矫正过。”
江远尽可能的给每一具尸体一个调查的方向。
王澜顿时松了口气,这么多东西,总能找到尸源的。也许找到一具尸体,就找到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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