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神魂自爆，不仅炸死影龙，整个盘龙孤城都是摇摇欲坠。

原本坚不可摧的西城墙、东城墙从上往下开始剥层掉落，石块和灰岩落到海里，立刻就被海水吞噬。

这里毕竟与现世不同，盘龙孤城的毁灭是渐进式的，一点一点坍塌。

只有南城门楼屹立如故。它原本向着盘龙荒原，是直面敌人、保护子民的第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壁垒。

但妙湛天知道，它最后也是挺不住的。

孤壁难撑。

祂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件什么样的宝物，但也暗暗心惊于盘龙孤城的坚固。

它就驮着盘龙孤城飘浮在识海之中，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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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东西绝不是龙神，所以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受形势所迫，祂的言辞格外恳切。

不过紧接着跳出福池的怪物，有点出乎祂的意料。

怎么回事？妙湛天立觉不妙，两步跳到城头，往下一看。

能从福池出水的必然得到大方壶允许。可见这颠倒海内余下两方势力，已经要联手对付祂了。

这东西人脸而羊身，脸上甚至有络腮胡，头生双角、满嘴利齿，个头不到一丈高，身形细长，像个瘦身版的麒麟，但爪子不像狮虎像僵尸，指关节粗大、指甲很尖。

祂甚至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就在城门之外了。

这里甚至不是千幻的识海，能从福池出水的，首先要通过大方壶浑沌封锁的通道。

妙湛天有些意外却站在墙头居高临下：“肖文城，你居然和贺骁沆瀣一气，可真对得起你的仙尊大人。”

它还有同伴？很快，福池里跳出第二个身影。

祂要是一刻钟前对肖文城说这番话，后者说不定还会动摇。毕竟千幻一死，肖文城首先想的就是自己如何才能活命。

妙湛天立刻回头。

狍鸮同样一眼瞧见祂了，但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在福池边上逡巡两步，好像在等待什么。

这是变数。

尽管都朝城墙前进，但那头狍鸮始终落后肖文城一步。祂敏锐地察觉，这东西战斗的意志并没有那么坚决。如果自己能搞定肖文城的话，这头狍鸮或许不会是大问题。

妙湛天轻呼一口气，准备迎接那一刻的到来。

时间问题罢了。

妙湛天也有点心动。等到孤城被海水吞噬，祂将识海据为己有，或许这个秘密就归祂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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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识海中的孤城到底代表了什么，是千幻生前心心念念想要参悟的法则之力吗？到底是什么法则，这么难搞？

这副形象很特别，像是羊和人的结合，妙湛天一眼就认出来了，脱口而出：“狍鸮？”

盘龙孤城已经垮塌了一半，建筑也都东倒西歪，满地都是残墙破木。弥天神庙前方的福池，也被倒塌的大殿高墙给盖住了。

水面不断上升，浪花本来在崖石以下，现在越升越高，开始拍到了盘龙孤城的大门！等到海水涌入城中，孤城的溃塌自然就会加速。

这种雄浑苍凉的气息，这种浩大博远的存在，祂只在龙神身上感受过。

“大方壶，果然是你在搞鬼！”

是贺骁那一批人？

妙湛天咬牙切齿。

然而，时过境迁了。贺灵川事先给他痛陈利害，打好了预防针，肖文城的心动也只在一瞬间，随后就被现实打醒。

大方壶放进来的，怎么是这么个东西？打哪儿来的？

福池露出大部分水面，妙湛天的瞳孔也微微一缩，因为，有东西钻出来了！

守护孤城的影龙已被打败，用坚城高墙保护的秘密，一定会袒露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

仔细想想，这也顺理成章。生灵都有自保的本能。

这就是熟面孔了，肖文城。

涛声依旧，但浪花并没有从南门的缝隙里冲进来。

等到出去之后，呵，祂要把颠倒海所有幻宗门人，包括姓贺的那十来个捣蛋鬼都杀光，方解心头之恨！

肖文城一声不吭。

声响就是这堵破墙发出来的。

识海的风力不知何时开始增大，吹得祂头发飞舞。

并且这玩意儿也不完全像祂记忆里的狍鸮，胸前和腰腹两侧还各长着一张鬼脸，身体上还嵌着一些小眼睛，尺寸型号各异，有的圆瞳，有的竖瞳没事儿还眨眨眼，看起来既诡谲又不怀好意。

为什么盘龙孤城迟迟没被海水吞噬？因为有个巨大的红影把它负在背上、托举出海！盘龙孤城本身就是一座宏伟的雄城，但这个红影的块头更大，几乎就像海中的陆地。

此时海面越发狂暴，千幻死去的风波开始在识海蔓延。

它的背部实在太宽，妙湛天都看不出它的整体形状，只知道这东西肯定没有鳍。

过了一会儿。

但浑沌突然出现，还是给祂很糟糕的预感。

浑沌的托举，延缓了盘龙孤城崩溃的时间，但也仅止于延缓。

妙湛天接着抛出橄榄枝：“只要你帮我对付贺骁，我不仅饶你不死，天宫还会封你为护坛真君，香火、灵气供奉不断。你再也不必屈居颠倒海，打理这些无用的俗务！”

“浑沌！”妙湛天震惊之余，慢慢说出了它的名字。

它震动几下，好像底下有什么东西击打，随后咔嚓一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断作两截。

也就是说——

反而风力更强了。

能让千幻孜孜以求六十年的秘密，份量一定很重。

在连番大战、身负重伤之后，妙湛天最讨厌的就是变数！就在这时，祂听到城中传来一些异响，像是废墟当中的残瓦断木被挪动。

有血魔、有贺灵川在侧，他现在还能与妙湛天一战。只要打赢了，什么都好说，为什么非要押注敌人会不会大发善心？

相信敌人那是何等愚蠢的行为？所以他手一翻，句芒金剑已然在握。

狍鸮却朝他一声咆哮，只有他能听懂：

“姓贺的人呢？”

肖文城目光微闪。两人几乎同时跳入昊元金镜，贺灵川怎么还没出现？

该不会这小子一番激昂说动他和血魔进来打架，结果自己缩回去作壁上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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