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请你的!”
酒坛落在托盘上,瘦小干枯的青年望着那坛价值不菲的好酒,惊喜连连。
他肩上搭着毛巾,朝着陈仲元的背影市侩得躬身大喊。
“谢谢爷赏!您今儿大吉!”
小二的嘴角咧得灿烂,又传来和他人的低声交谈。
“哟,平哥儿,这是交上贵人了?”
“瞎说什么呢,我可不认得,就给人送过一回灯笼果!”
“我可不信,寻常人能送你这么贵的酒?”
小二直起身子,看向氤氲日光里逐渐远去的陈仲元,怅然若失道。
“谁说不是呢。”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请人喝酒的道理。”
……
……
陈仲元的脚步很慢,楼古城因为各种原因,最近热闹了起来。
大周的显贵啦,仙门的圣子啦,似乎都朝着大漠而来。
据说,和陆家小子弄的那个斗场也有关。
换而言之,在这场热闹里,要去搏杀的自己,也是这热闹之一。
马匹的嘶鸣声,驼铃的摇晃声,西北汉子们的叫卖声。
在喧闹的集市中,陈仲元又见到了那个獾女。
被绑在木桩上,肚皮臃肿,眼神痴傻。
干哑的声音,好似野鸭一般,不断地喊着。
“儿呀,儿呀。”
陈仲元看得出来,这獾女快死了,前几日胸前的汝房和水袋般肿胀,现在干瘪下来,垂在肚皮上。
一旁的男人叫卖着,木桩下的铁盆里是泛着臭味的食物。
陈仲元停下了脚步,他确信天数真的变了。
若是一千多年前,这獾女早应该被人买下,放生于大漠。
也因此她的那一窝子嗣得以存活。
五十年后,那位善心的江湖客病危将死,一头獾妖竟撞开大周国界,衔药而来。
男人的叫卖声不断,在日光里显得有些聒噪。
“够了,多少钱,我买了!”
陈仲元忽然出声,打断了男人。
那是个皮肤黝黑的赤膊汉子,见到有人出价,笑逐颜开。
毕竟这獾女再不卖出去就要砸手里了。
“三百两,概不还价!”
他伸出三根手指。
陈仲元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将图雅留下的几两碎银子都抛了出去。
碎银和铜钱散做满天星,切断了獾女身上的绳索,打翻了那令人作呕的铁盆。
那碎银,擦着男人的咽喉飞过,擦出一丝血线,尽数没入木桩之中。
那汉子脸色一白,知晓那铜钱银两飞过的轨迹,偏移一分,自己就会丧命。
出价的,是自己绝惹不起的人。
“日落之前我会来取,看好这女人,别让她死了。”
“要是出了意外,这银两就是你的买命钱。”
陈仲元说完默默转身,稀疏的胡须和碎发在大漠的清晨里看起来更为沧桑。
他不知晓图雅去做了什么,他只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要修剑心,就不能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这相当于,自己要重新走一条剑道,一条自己从第三世之后,就从未悟出的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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