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无忌苦笑起来,他知道关恒的好意,但是有些事情却又牵扯到其他人,只是现在只有他和关恒二人在,把有些情况挑明,倒也无妨。
“关书记,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说,不属于我管的事情,我去多说也不妥,但是这事儿陆书记定在我头上,我若是一问三不知,陆书记肯定会怪罪,所以说不得也就要得罪人了。”麻无忌满脸郁闷无奈,“县里制定的政策和地区那边的政策肯定有出入,地区政策基本上有一份弹性幅度范围,县里取最低的标准,加上在发放兑付上一直拖延,县里财政支撑不起,尤其是在没有企业落户的情况下,你得先把基础设施搞起来,这些都要投入,而要吸引企业进来又要压低地价,这一来二去,矛盾就多了,出事儿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赶上了这一波台商来考察而已。”
关恒知道麻无忌的难处,这县里制定政策,肯定也是集体定下来的,也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现在要追责,难免就要落到具体人头上,姜开全和钱书理已经走了,自然没事儿,可在座的这些人就有些不自在了。
“是县里集体定的?”关恒随口问道。
“不,我们不清楚,因为当时这个政策出台我们都不清楚,都是县政府那边下发之后,我们才看到,大概也是老钱和乔晓阳他们定的吧。”
麻无忌出人意料的回答让关恒顿时警觉起来,“你是说这个政策没有上常委会研究?”
“没有,但是姜开全应该知道。”麻无忌既然开了口,也就没啥隐瞒的,“这事儿很复杂,我们都不想参与,所以能不知道的都装作不知道。”
“那里边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关恒眯缝起眼睛,冷声问道。他意识到恐怕这其中的问题还不那么简单,多半还有其他问题。
“这我说不清楚,不过这事儿一确定下来,县政府那边就一力推进,力度很大,当时老宋和我都建议稳一稳,毕竟标准太低,老百姓抵触情绪很大,加上财政困难,你这一动,就要说钱,但钱理国和老乔还是强力推进,基础设施建设力度也很大,很快财政就有些撑不住了,所以才会有这样那样的填补,最终资金脱节出了问题。”
麻无忌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压下了一些话,但是关恒却已经听出了一些话外之意,县政府那个时候推进这个尚未获批的开发区兴趣和力度都有些超乎寻常,这中间多半是有些猫腻的,关恒也能想得到,无外乎就是这些工程里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而已,但他这个时候也不能挑明再问,麻无忌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了。”关恒终于点头,他已经意识到麻无忌来找自己的目的,希望能借自己的口把这里边的一些东西传递给陆为民,不要误伤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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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完县公安局两位主办人员的汇报和局长焦挺之的补充之后,陆为民大略知道了这个事情的具体案情了,公安机关现在收审了十二人,其中还有五人在逃,其中有四名主犯已经向检察院提请逮捕,而另外几人他们也考虑向地区劳教委呈报劳教半年到一年。
“老焦,对于法律我算是一个外行,但是我还是想问问,这个要定性为打砸抢是不是有些牵强了一点?”
陆为民这个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麻无忌和焦挺之都是大吃一惊,而那位主要侦办的人员也是颇感意外,看陆为民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焦挺之和治安科科长祁燕飞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还吃不准陆为民这话什么意思,但是怎么听都觉得对方是在质疑公安机关对犯罪性质定性不准。
“陆书记,我觉得定性为打砸抢也是体现了公安机关从重从快打击严重违法犯罪行为的决心,……”
焦挺之话没说完,就被陆为民打断。
“老焦,现在不是讨论公安机关决心的时候,我们是来探讨这个事件的性质。我听了情况介绍,万春涛是牵头组织者,也是他主动串联大家要求大家去守护自己的土地,在征地手续正式出来只和赔偿费、过渡费到位之前,不允许施工队施工,结果和台商考察团相遇造成围堵,最后万德华、王友成二人在事件中用火砖、石块将县政府一辆伏尔加轿车砸坏,另外万德勇不允许地区电视台摄像,将电视台摄像机抢下,后来又归还,所谓的犯罪事实大概就是这些吧?”
哪怕是再不敏感的人,也能够听出了新任书记对这件事情调查结果的不满,焦挺之和齐燕飞心里都是一阵打鼓,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在上纲上线也就这种程度了,难道还上升到反革命罪不成?
“基本情况的确是如此,呃,至于说犯罪罪名的定性,我觉得这个还是有待于进一步商榷。”焦挺之苦着脸,看了一眼一边面无表情的祁燕飞,显然这位治安科长也对陆为民的“小题大做”不以为然。
“老焦,你理解错了,我无意对这件事情的性质涉及到犯罪也好违法也好来做定性,但是我觉得你们在调查中应该要结合这件事情发生的前提来分析,正当防卫之所以叫正当防卫而不是叫故意杀人或者故意伤害,前提就是对自己正当权利造成了危害,而我觉得在这个事件中,有些问题我们也要搞清楚,那就是农民不允许施工队进入土地的原因是什么,理由是否充分?这是其一;政府应该支付的赔偿补偿是否按标准已经到位,这是其二;万春涛的行为是否构成了违法犯罪,万德华、王友成的行为性质是否已经上升到了犯罪这个角度,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究竟有多大?万德勇的行为是否构成违法犯罪?这是其三;而第一点和第二点是决定第三点的关键。”
陆为民有条不紊的把问题提出来,让麻无忌和焦挺之以及祁燕飞都发愣了,他们再蠢也不会听不出陆为民话语中的意思了,这是什么意思?新任书记要为这件事情翻案?!
这个经开区本来就还没有得到省政府的批准,也就没有正式履行征地手续,至于说赔付标准和是否到位,这还用问么?
如果完全按照标准且支付到位,还会发生这些事情?只怕老百姓就差一点敲锣打鼓请你来征用他们的土地了,他们才不管你有没有正式手续,只要把该给他们的支付到位。
“这个,这个,陆书记,我们,……”焦挺之结结巴巴,有些求救般的看着麻无忌,这好像有些颠覆了他的认知,如果要按照陆书记的意图,这案子那就得要首先调查县政府这边的情况了,那矛头就指向县政府了。
就算是当时县政府县长是钱书理,可是常务副县长可是现在已经担任县委副书记的乔晓阳啊,难道说陆为民要用这一手来收拾乔晓阳?
焦挺之越想越怕,嘴里也有些发苦,公安局要卷进这些事情里边,不是好兆头,这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麻无忌也吃不准陆为民的意图了,就算是陆为民要收拾乔晓阳,似乎也不是现在,乔晓阳屁股上不干净的东西多了去,用这件事情显然不明智,而且关键是这件事情不是乔晓阳个人那么简单,这牵扯到县政府整体形象以及日后工作的开展,若是自己,只怕再怎么也得要把这件事情硬扛过去,等这件事情过了再说,可是陆为民这是什么意思?
麻无忌也不相信陆为民不智到这种程度。
陆为民当然清楚麻无忌和焦挺之现在的心态,他们是吃不准现在自己的态度,所以才会这样惶惑,至于说事件的具体事实反倒是次要的了,这也不能怪他们,长期以来形成的思维定势决定了他们只能毫不犹豫的站在维护政府利益这个角度来考虑问题,至于说其他,暂时还考虑不到那里来。
陆为民也不想难为他们,所以只让焦挺之他们回去之后继续在核实清楚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至于说如何定性,县委会有一个综合考虑,这让焦挺之如释重负,欣然而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陆为民、关恒和麻无忌、章明泉四人,麻无忌有些忐忑不安,他对这个********越来越看不懂了,陆为民的态度也很古怪,甚至透露出来的一些东西已经让麻无忌意识到这个新任********的观念似乎和其他人有很大差异。
“老麻,是不是有些搞不明白我在想什么了,怎么把矛头倒转指向了我们自己?”陆为民很随意的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来,丢给了麻无忌和章明泉各一只。
麻无忌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嗯,陆书记,我的确有些被搞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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