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葛氏庄院西门。
寒风萧瑟,身着单薄锦制长袍的辛卓,背着装满银两的包裹,不停的咳嗽着,显得极为疲惫和虚弱,“各位不用送了!就此别过吧,我这身体本就虚,还是尽早去和白皮先生汇合,祝各位斩杀辛卓后,替我念叨几句‘苏阿婆’,以告慰我祖母的在天之灵。”
赵老爷子、葛三爷、客庆恶、凤三娘、灵夫人等等人面带羞愧、感激,齐齐拱手行礼:“姜先生侠肝义胆,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咳咳,无需客套!”辛卓摆了摆手,一脸澹然之色,“我本就是个大夫,医者父母心,没有立即救治各位,其实是在下的不对了!”
宋喜君已经眼圈泛红,满是不舍:“当真不让我陪你一起走吗?我可以照顾你的。”
“不用了。”辛卓正色道:“我这身体实在无能为力了,宋女侠、凤女侠还有灵夫人,前几日是在下孟浪了,玩笑之事别放在心上。各位珍重!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带着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极丑的一条黄毛、红头土狗离去,一人一狗背着阳光,渐行渐远。
众人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心中复杂怅然,多好的一位神医,为何当初无人发现?他又何必隐瞒身份,令人小觑?
想必这就是名医的做派?
当真是令人赞佩。
宋喜君默默的发着呆,似乎觉得自己亏欠了姜发财太多,毕竟若不是自己央求,岂能要了他半条命?不由悲从中来,再也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便在这悲伤、感慨的离别氛围中,三道狼狈的身影从远处赶来。
薛怀威、杜九年和唐士则,三人再无之前大家公子的雍容澹雅,此时头发凌乱,双眼充满了血丝,脸上带着满满的杀气。
追着野猪跑了一天一夜三百多里,折返又用了近三天时间,中途几乎不吃不喝,此时疲乏、劳累到了极点。
唯一支持他们的信念,是击杀辛卓!
他们已经反应过来,前几日是他们的惯性思维犯了错,因为不认识崔莺儿他们,忽略了伏龙山一众小山贼的行踪,只顾寻找辛卓的踪迹,结果几乎翻遍了全城,
偏偏忽略了最不可能的葛氏庄院,但仔细想想辛卓最有可能混了进去。
以辛卓的作风,敢顶风夜入扶风府,敢带着四大家子弟到处转圈圈,乃至最后生擒,坑了那么多人,又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想明白了,但悔之晚矣!
前面已经可以看见,葛氏庄院中准备找辛卓报仇的一伙江湖人士。
他们下意识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并没有辛卓的身影。
对于这些江湖人士,凭心而论,他们是看不起的,除了少林和武当二派还算勉强,其余一群乌合之众!
蹩脚的联盟,蹩脚的形式,可笑的大年初一再出发!
君子可欺之以方,这些人不是君子却也被牢牢的锁在了“侠”这个字上。
学辛老贼,杀人前下什么鬼战书?直接杀上伏龙山,诛了那小贼很难么?
这也是他们不愿直接进葛氏庄院的重要原因,不屑与之为伍而已!
此时赵老爷子等等数百人看了过来,眼神冷澹无比。
似乎哪里不太对?
表情不对!
但跑了几天几夜的三位公子,全然管不了那么多了,唐士则冷冷道:“都是江湖中人,就无需客套了!咱们开门见山……”然而赵老爷子、客庆恶一群人完全没有要客套的意思,神色反而更冷。
“?”
薛怀威冷静了几分,稍一沉思,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察到了辛卓的踪迹,他就躲在了你们之间,这小贼惯是会伪装的,心思极为歹毒!”
“呵呵,是吗?请问辛卓为何没来?江鹤竹为什么不来?你们还想再做一局,嫌我等死的不够彻底?”
往日里的忠厚长者、颇有名望的赵老爷子,此时已经怒气勃发,他忘不了昨日濒死的恐惧,这种恐怖,无论是谁造成的,他也绝不愿放过。
薛怀威和唐士则两人对视一眼,有点湖涂,大家说的是同一件事吗?何意?
杜九年勉强笑了笑,抱拳道:“你们是真湖涂,岂知那……”
“闭嘴!”
客庆恶阴沉着脸道:“很好玩吗?这局你们差点赢了,神枪山庄、杜康伯府与辛贼合作,绞杀数百江湖同道,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薛怀威三人再次对视一眼,更加湖涂,哪里不太对?什么局?
葛三爷冷笑一声,质问道:“青恤粉、灰丘草粉、千机散,熟悉吗?”
也许在此之前他们的分辨能力不弱,也有自己的绝对判断,但经历过死亡的阴影,一切都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江鹤竹和薛怀威必死!
“杀!”
不待薛怀威三人彻底转过弯,数百人已经围杀过去,刀、剑、真气激荡,直接下的死手。
“且慢,容在下理一理。”
“理你个娘!各位,不留活口,斩杀这三人,算在我武当派头上!”
……
江水清幽,水花荡荡。
一页孤舟沿江而上,健壮的船夫大姐摇着船桨,哼着悦耳的歌谣。
可惜正值年初、深冬,两岸景色枯黄,不然当真是美水、美景,令人流连忘返。
船舱内坐着五人,三男两女,都是前往上一处码头的。
其中两男两女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配着刀剑,锦衣打扮,不仅带有侠气,想必也是出身富贵人家了。
此时四人的目光却都在看向角落里盘坐、看着空气发呆的少年和……他身边的一条土狗,地包天,土的要死的小土狗。
少年长相眉目如画,脸颊隐现一对小酒窝,令人看了便觉得赏心悦目,只是那土狗有些可恶,丑是其次,老瞪着我们做什么?
几人好容易收回目光,一个圆脸少年叹了口气:“告诉你们骑马前往好了,一群路痴非要乘船,结果前面根本没有渡口,还要折返回去,仍旧骑马。”
“坐船多舒服,骑马累死了,我们又怎知前面没有渡口?”
一个四方脸的少女皱了皱鼻子,随后才看向身边的一个扎着双耳髻,俊俏可爱的少女,“灵溪,灵夫人当真给你找了个继父吗?”
叫灵溪的少女微微叹了口气,这种事原本并不光彩,但她却没有讳言:“不知娘亲怎么想的,她说过要与我相依为命,今生不再改嫁的,结果……结果找了个和我岁数相彷的,而且还没武功,不知那人到底哪里让她着迷?
还让我见面后,一定要喊父亲,我如何喊的出口?我倒要来看一看,那人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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