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戏剧性就在于此,在你终于放下的时候,在你充满期待迎接你新生活的时候,知道了本应该在那年那月那日知道的事情。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下午。
尘埃在阳光中浮动。
一切好似旧相识。
……
……
这是一个不算太坏的天气,从树梢滑落下来的霜,刚好砸落在路过的流浪狗脑袋上,被砸住的狗懵了一两秒,用爪子蹭了蹭脸,然后飞快跑走了。
路上。
道路湿滑,车流拥挤,从远处看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山丘。
焦躁的喇叭,一声接着一声。
“师傅!”程栩然手指抓着栏杆,站在车最前面,“还要多久啊?”
“姑娘你别着急,早高峰天天这样,尤其是昨天还下雨夹雪了!”司机扭头看她一眼。
“你是云城人吗?应该不是吧,我跟你讲嘞,云城这个破地方这几年经过开发,人口是越来越……”
程栩然怔然。
然后无可奈何的笑了下。
“师傅,我在这长大的。”
“啊?”
司机诧异,回头仔细看了看程栩然,只觉得有些眼熟。
姑娘看起来很瘦,戴着围巾就更显得眼睛黑而清澈。
穿着米色的羊羔毛外套还有浅蓝色的阔腿裤,挡不住骨架纤薄,长发披散在身后,皮肤白,怎么说,就有种复古照片的感觉。
他恍然,觉得自己猜中了,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趁着堵车跟小姑娘唠嗑。
“那就是回来过年咯,现在你们这些小年轻都往大城市跑,我知道——”
这辆车,63路。
曾承载过程栩然的三年。
司机还是没变,仍然是当年那个司机,只是头发已经花白,絮絮叨叨话很多。
<div class="contentadv"> 他早就不记得六七年前一个刷着学生卡上车的高中生了,只是程栩然还记得这辆车。
这一生,我们活在他人特别记忆中,其实少之又少。
程栩然反复按亮又掐灭手机,七点三十九分,她眉头皱了皱,看着前面堵成长河的车辆,刚好宋砚清发消息问她。
【到哪了。】
程栩然抬手拍了张照片给他发过去:【堵车。】
宋砚清没再回。
过了七八分钟,车才缓慢行驶了一段微乎其微的距离。
【下车。】他发消息。
程栩然有些纳闷,回:【哪站?】
【就现在这站。】
历经风霜的公交车晃悠到下一个公交车站点,程栩然透过车窗,看到站在车站前的挺拔身影。
身后是一整个凛冬。
天茫茫。
人越过。
他一身黑,面容英俊,神色颇为冷淡随性。
就像是那一年,少年背着单肩包,站在公交站点前等她,低头看着手机,黑色碎发凌乱打下来,半截高挺鼻梁落阴影,看到她眸色很淡,领她上学。
程栩然脚踩过公交车下车的台阶,有一瞬的悬空感。
车开走了。
寒凉的空气席卷呼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站?”
“你不是发照片了吗?”两人面对面站着,宋砚清看她,陈述道。
那程栩然也没发公交车站牌啊!
凭借着宋砚清对路的不敏感程度,他居然还能记得,属实可贵。
其实该说的话,那天晚上在微信上,程栩然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见了面他只字没提,领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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