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病假是来不及了。
康时只能硬着头皮参加这场鸿门宴。
大部分时间都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荀贞既是功臣,又是客人,理应上座。食案端上来,菜肴搁在其他地方或许不值一哂,但在条件有限的永固关却是最高规格待遇。自然,还少不了荀贞喜爱的美酒。
这场宴席既是接风宴也是庆功宴。
参加的人自然多。
褚杰帐下,除了几个受伤卧床修养的,其他中坚力量全部到场,可见他的重视。
打了场大胜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畅快笑容,推杯换盏,气氛轻松喜庆。
不少人都知道沈棠那点儿可怜的酒量,她就以羊奶代酒跟荀贞、褚杰等人喝了几杯,将羊奶喝出烈酒的架式,面颊在烛火映衬下飘起绯色。逮着谁都能唠嗑两句。
“含章,棠敬你一杯。”
很快便进入最重要的环节。
褚曜道:“十乌兵马被阻拦在关外,仅有几撮马匪入境,郡内兵马足以应付。守生偶闻十乌猖狂,气愤不过,便恳求出战。实在拗不过他,曜便做主答应下来……”
褚无晦:“……”
只能一个个低头喝闷酒。
沈棠见状,心下满意。别看她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荀含章身上,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可没下线。始终用余光注意帐下这几个不省心的僚属,当主公的操心啊。
至于康时和姜胜,就没刻意拘着了。
说完夜袭十乌的勇士,接下来自然要了解守关之战的细节。荀贞作为绝对的重量级人物,更要仔细剖析。顾池、康时和姜胜三人见此,再想阻拦或者岔开话题也没辙。
“主公,曜有一事回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见褚无晦似有未尽之语,沈棠也没有继续追问,但打心眼儿里为吕绝高兴。
沈棠怔了一下:“五千两黄金?”
沈棠眨眨茫然的眼,压下心中突然涌起的不详感觉,一秒和颜悦色:“你说。”
但吕绝不是在汝爻治所吗?
沈棠视线环顾帐内众人,并未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褚杰未免她多想,连忙跟她解释:“沈君莫慌,他性命无碍,只是受伤,一时无法下地,再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这俩年纪不大、身强体壮,不用盯。
“无晦,你上了年纪还是换清酒吧。”
她没有、也不敢多想。
沈棠担心褚曜喝出个三长两短。
她现在对这个数字有些应激。
“荀先生何须妄自菲薄?五千两黄金可买不来一场大胜,这就是先生的功劳……”
武胆武者的自愈能力很恐怖。
掏空十乌金库的她,不是拿不出这笔钱,但这些钱都充入公库各有用途。沈棠作为主公,也不好擅自决定它们的去处。
只是无伤大雅的事,她一向纵容。
荀贞回礼道:“沈君请。”
褚杰咂摸了一下,仿佛还沉浸在脑中某一幕画面之中,颇感遗憾:“可恨囊中羞涩!否则的话,那日砸个十万五十万,十乌剩下的残兵败将还想手脚俱全地回去?”
“先登,你帮我拦着望潮,给他也换奶,他那个身子还虚得很,喝什么烈酒?”
褚曜沉声坦白自己僭越之事——替沈棠答应荀贞,匀出五千两黄金用以守关。
褚杰这个武胆武者在一旁看不下去,主动跳出来吹起了彩虹屁,声如洪雷。
“伤势如此之重?”
单纯的感谢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
顾池一听这话,连忙仰脖将还未喝完的一饮而尽,还想再喝已经迟了。
沈棠恨不得握着荀贞的手,展示热情。虽有夸张作秀成分,但也有一半是发自内心的——沈棠对守关一战结果并不乐观,她不敢想象褚曜或者祈善哪个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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