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仇嫌弃地将解毒蟾蜍拍开,不再违抗兄长。良久,又听到即墨秋道:“不过,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能同时拥有权势地位和大祭司的身份,但可以错开时间……”
前半生为官做宰,后半生侍奉神殿。
正好替他省了找继承人的痛苦。
公西仇:“……这可以?”
即墨秋捡起三条蛤蟆腿,祝祷问神。
答案其实没什么悬念。
即墨秋将用完的蛤蟆腿烧掉,药盆内的解毒蟾蜍不满,冲他喷毒液,似乎不爽即墨秋用他呱子呱孙干这事。即墨秋一个斜眼瞥去,解毒蟾蜍吓得往下栽,藏进药汁里头。
吓唬了蟾蜍,即墨秋想起来一事。
“旧族地有不少言灵孤本,不少都是外界没有的,回头找个时间带出来,里面或许有林女君需要的东西。”未来的大祭司,那就是半个自己人,有什么好东西都能分享。
公西仇大喜:“大哥,你是我好大哥。”
有求必应,长兄如父!
说起来比即墨璨那货靠谱得多。
即墨秋没好气将凑上来的大脸推开,再不让,他就将解毒蟾蜍直接塞公西仇嘴里!
公西一族就剩小猫三两只。
资源不紧着小猫,能紧着谁?
兄弟俩都是甩手掌柜,即墨秋眼中除了殿下没有其他,公西仇除了干仗也不喜欢其他活动,尤其对又臭又长的会议和公务深恶痛绝。晌午过后的会议,公西仇翘班没去。
开完会,告诉他打哪个就行。
也有人将公西仇行踪偷偷告诉沈棠。
得知公西仇没用武力找檀渟,扭头跑去折磨他大哥,沈棠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顺便还敲打看似闲谈,实则告密的臣子。让对方多将心思放在对敌上面,公西仇是同僚!
秦礼开会一向都是提前来的。
进来就看到主上皱眉,再想到刚才碰见的人,脑中稍微一转也猜到几分。偌大一个王庭,不是每个官员都能公正无私,绝大部分人都是俗人,有私心。不允许私心存在,那才是违反人性的。但,若是允许私心存在,势必有明争暗斗,耳报神就应运而生了。
“又来跟主上发牢骚了?”
沈棠道:“哎,怨气挺重的。”
除了会蛐蛐打小报告,分内之事也都尽心尽职。公西仇那一支兵马的辎重粮草还是对方再三清点的,期间查漏补缺了两处。不过,他针对公西仇也是真,公西仇也知道。
知道,但不在意。
秦礼道:“毕竟是杀父之仇。”
沈棠:“……”
当主公的到处调节,也是不易。
这也怪康国朝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仔细捋一捋,拐弯抹角都能扯上几分干系。
不是有仇,就是有怨。
杀父杀兄杀弟,甚至还有灭全家的。
祈善跟那堆仇家的恩恩怨怨都黯然不少。
要是仔细理一理,公西仇的仇人比祈善多多了。其他不提,公西仇在孝城之战就攒了不知多少仇家,人命债都是一条打底。之后,公西仇当雇佣兵帮军阀打架,也有不少武将死在他的手里。跟这些武将有七拐八拐关系的人,不少入仕康国,规模不在少数。
沈棠看了都捏一把汗。
公西仇知道,公西仇不在意。
【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
有实力就是这么任性。
至于这些人挑拨离间搞功高震主,利用沈棠借刀杀人?公西仇就更不在意了,什么功名利禄能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啊?要真是有哪一天,他痛痛快快卸甲归田,逍遥山林。
其他武将无法急流勇退,因为他们背后都有无数指望他们的兄弟和家庭,想退也退不了,但公西仇全家上下就大哥、妹妹、妹婿和甥女。光棍一条,等同于没有房贷车贷的社畜打工人,跟老板闹翻脸就直接将老板炒了。
委曲求全?
公西仇的字典就没这四个字。
秦礼道:“也是寻常。”
什么杀父杀兄杀弟灭全家,公西仇的仇家再多也多不过主上,主上一路杀来,弄死的人才叫多。要是各家都掏出族谱捋一捋,七拐八拐都跟主上有仇。这事,习惯就好。
沈棠:“……”
她故作喉咙有痰,咳嗽清嗓。
会议后半程,大致拟定西南诸国盟军几路兵力的进攻路线,估测他们的兵力,由此做好针对性的布局:“其他都还好,唯一拿不定的就是罗元跟公羊永业二人的位置。”
不派人拦着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十九等关内侯,搁在哪个战场都是王炸。
二人会在一路主力,还是兵分两路?
会出现在哪一路?
针对这些问题,又是漫长议论。他们还要针对不同情况做出针对性调整,同时还要留下后手,以应对不测。最终也没有十足把握。
众人只能指望主上拿主意。
赌一把?
但沈棠不是赌徒。
她在等一个准确的消息。
所幸,消息并未让她等太久。
天色渐暗,一只蝙蝠穿梭山林而来。
秦礼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用蝙蝠传递信息,见主上眉心舒展,便知道消息不算差。
沈棠道:“戚国这边也是狡诈,明面上让罗元跟公羊永业各率一路兵马,与盟军其他兵力合力进攻,背地里又让罗元半道脱离,跟公羊永业会合,准备着闪击咱们呢。”
两名十九等关内侯同时出手,大手笔。
几乎没有哪个关隘能拦下。
秦礼不放心:“但这消息?”
沈棠放走那只蝙蝠。
“放心,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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