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波澜壮阔,一朵浪花便是一个世界。
所谓海潮日,则是界海每隔一段岁月,潮汐起伏最大的日子。
界海上的潮汐是无数空间的湮灭与重生,其恐怖的撕裂力量在海潮日达到巅峰。
嗖!嗖!嗖!嗖!
在这样的日子里,这样极端的环境中,却有四道长虹先后脚劈开界浪而来,其无与伦比的气势就连界海都仿佛被驯服了几分!
顾辰体表绽放无量金光,于界海之上前行了足够的距离后,陡然悬停下来!
蔺九、烂柯、玲珑天各自被九彩光芒包裹着,见顾辰停下,也跟着停下。
看来霸族至尊,是准备在这里谈判了。
三人略微意外,本以为顾辰会在更接近混沌海的地方停下,没想到选择的是这么个四不着边境的地方。
顾辰凌空立于界海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海面。
没有湛蓝的海水,海里是一片又一片残破的世界。
从冥古时代到战郡时代,混沌海曾涌现出无数的文明,孕育出千奇百怪的种族。
而绝大部分的文明,早已化作了这界海之中的一朵浪花。
界海内,有历史的兴衰沉浮,有生灵的喜怒哀乐。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顾辰的心神依旧受到冲击。
“每一次黑暗动乱,混沌海都会有世界消失,文明陨落,生灵灭绝。”
顾辰缓缓开口。
三位主宰见他果然把话题引向了混沌海,纷纷露出不屑的笑容。
“顾辰,你现在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但不知你是否知道,当年开辟道界的时候,消失的世界,牺牲的文明更多,而你霸族,可是道界建立的最大功勋之一。”
蔺九说道。
“不错,当年开辟道界的过程难道就不血腥了?相比较下黑暗动乱又算得了什么?”
玲珑天附和道。
“当初若不开辟道界,冥古就无法结束,我未曾亲身体会冥古环境的险恶,所以不敢妄议始祖的决断。”
“但黑暗动乱,完全是人为的,可以避免的。”
顾辰平静的回答。
“先民们尚且知晓为大局开辟道界,知道世事难两全,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
“道界资源极大丰富,道法极大发展,人口极大膨胀,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对混沌海的掠夺上。”
“为了道界的大局,混沌海的黑暗动乱是完全有必要的。至于生灵的死伤,不过是一些低等生物罢了,死了就死了,真的有天赋的生灵,不还有机会被接引进道界吗?”
蔺九侃侃而谈,对于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秩序,他们不认为有任何问题。
“物竞天择,我们就是那个天,历代霸帝都懂的道理,十代至尊不会不懂吧?”
玲珑天冷漠讥讽,若顾辰进行这次会谈的目的是结束混沌海的黑暗动乱,不仅是她不会赞同,其他任何一位主宰也都不会同意。
道界需要扩张生存空间,而这种扩张必然是建立在对混沌海的掠夺上,两者本是对立的!
顾辰沉默了。
来到道界多年,随着视野与格局的成长,他亦越发清楚问题的复杂性还要胜于当初李无为所说。
若真是为终结黑暗动乱谈判,他清楚过程必然艰难,就算谈判成功了,也必然会出现新的问题。
好在,他其实并不准备谈判什么,只是要拖住这三位而已!
“你若想终结黑暗动乱,那这场会谈恐怕意义不大,若是想把一些人带进道界,倒不是什么难事。”
见顾辰不说话,烂柯缓和了下余地。
从霸都的建造来看,顾辰明显是要从混沌海带回一批不少的生灵。
霸族崛起已经不可阻挡,真要阻止顾辰带人不现实,他们也不想彻底闹翻。
谁都奈何不了谁,只能通过博弈来解决问题。
事实上三位主宰来之前早已暗中商量过了,等到太一把顾辰在道界的势力剿灭,他们不会在混沌海移民的问题上再设限,毕竟要平息顾辰的怒火。
用混沌海的移民换一群强大的道祖死伤殆尽,这是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
哪怕顾辰从混沌海带来的人极具天赋,成长也是需要时间的,局势会远比现在好!
“道界够大,我认为应该不设关卡,混沌万国的人皆可进入其内生活。”
顾辰提出了新的想法。
“那不可能,有限的资源应该用在有天赋的生灵上才不会浪费,低等生灵不配。”
“弱肉强食的世界,混沌海的低等生灵大量涌入道界,也不过是成为道界种族的口粮。”
“想不到霸族至尊如此天真,这世界每天都在死人,让混沌海的生灵进入道界,就能改变什么吗?”
三位主宰纷纷反对,低等生灵进入道界,多少会消耗资源,而同样的资源用在有天赋的生灵身上,可能造就出新的大道术领悟者。
主宰无情,将天下修士都视为炉鼎,哪怕局面已经被顾辰打破,一时也改不过来!
“哪怕是弱者,也得给他们一个机会,生下来就要面对死亡,公平吗?”
顾辰说道。
“弱小本来就是一种原罪!公平,只有弱者才谈论公平,强者时刻享受着特权!”
主宰们反驳。
“看来我们有得谈了。”
顾辰嘴角掀起冷漠的弧度。
……
霸都,前一刻还狂风暴雨,剑拔弩张,下一刻,整座都城的人突然都消失了!
伏天阁的三十七位道祖,霸都一方的道祖们,乃至城中数十万的修士,突然间全都消失了!
整个霸都一下子空荡荡的,寂静得仿佛鬼域,只能看到地面和大量的建筑物如绸缎般轻微来回晃动,并逐渐稳定下来。
“不可能!怎么回事?所有的伏天印都失去了联系!”
太一主宰高大的身影降临在了霸都之外,他看着前方已经愈合的金色结界,脸色像吃了苍蝇一般!
他全程盯着战事,但只是一道耀眼的金色强光闪过,他短暂失去对霸都的感知,再反应过来时,就见整个霸都空空如也!
那道金光充斥着霸族至尊的气息,所以能够短暂隔绝他的感知,必然是那顾辰提前留下的。
对方留下一些防护的手段他并不意外,但那么多的道祖,那么多的修士在一瞬之间全都消失,并且他还丧失了对伏天印的感知,这是他难以置信的!
伏天印可是直接以鸿蒙道则的力量立下的制约,根本没有谁能在一瞬之间抹灭它!
哪怕是霸族至尊,只要身在道界,他想抹灭伏天印也只能杀掉被种伏天印的人!
何况他亲眼看着顾辰前往界海的,对方根本不在,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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