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满饷不可敌 (二合一)(2 / 2)

也先此刻心急如焚,曾经引以为豪的谋略部署,仿佛被对手给完全看穿,甚至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五万战兵放在明国那边,可能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是对于人口稀疏的蒙古来说,得需要几年乃至于十几年休养生息,才能缓过这一口气来。

“大汗,义州城被明军给团团围住,通信的哨骑根本就派不出去。”

博罗茂洛海满脸难色,他不是没有想过联系大台吉,问题局势不允许。

“那就派人杀出去,实在不行你就给本汗领军带队,听明白了吗?”

一股暴虐的气息从也先身上迸发出来,这才是他身为草原枭雄的本质,大汗的身份给他带来了无上尊荣,同样给他带来了很多束缚跟桎梏。

杀伐果断的太师也先,远比蒙古天圣汗也先要强出千倍万倍!

“是,大汗!”

感受到这股熟悉的压迫感,博罗茂洛海额头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同时内心里面浮现出一股莫名的季动。

首领称汗之后,更多是忙于跟蒙古诸部贵族交际,各种勾心斗角、鸡零狗碎的杂事,让也先跟瓦剌部将领疲惫不堪。只有这种杀戮征服的气息,才最为适合草原上的勇士,博罗茂洛海仿佛回到了之前的时光。

望着博罗茂洛海的背影远处,也先抬着头把目光看向更为远处的天空,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的笑容。

“沉忆辰,那就让本汗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率领明国骑兵,在草原上战胜蒙古铁骑!”

只要不是陷入明军的埋伏,正面骑兵对决也先有着绝对的信心,五万蒙古铁骑足矣横扫十万明国骑兵,沉忆辰他能拿的出十万骑兵吗?

战场,终究还是要凭实力说话。

辽东跟草原上战云密布,京师的景泰帝朱祁玉,同样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太上皇朱祁镇宾天,正式获得英宗的庙号,可是引发的政治动荡,并没有随着人死而消亡。

京官们几乎都知道背后真相是什么,太上皇肯定不是什么正常死亡,但皇权斗争自古就是残酷万分,夺门之变朱祁镇不死,那么死的就是朱祁玉。

官场混得揣着明白装湖涂,不敢多说多问的事情,切记一句嘴都不要提。偏偏明朝有着科道言官这么一个群体,他们需要捍卫着属于文人的气节跟儒家的礼法。

….弑君这种大事如果都能悄无声息的掩盖,那么未来还有什么礼乐道统可言?

言官群体犟归犟,傻的倒是不多。他们也知道当今皇帝朱祁玉不能指责,于是乎纷纷把矛头对准了行刑者沉忆辰,甚至有狂生要以十恶不赦的谋逆罪论处。

紫禁城御书房内,景泰帝朱祁玉望着这一封封义愤填膺的弹劾奏章,神情澹然的朝着身旁伺候的成敬问道:“言官清流们把弑君矛头指向了沉忆辰,你怎么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这是沉阁老应该做到的事情。”

成敬话中隐藏的意思,景泰帝朱祁玉心知肚明,亦或者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一手推动造成的。

相比较寻常的权臣势大,沉忆辰在山东的诛王之举,以及后续对于太上皇朱祁镇的漠视,击穿了朱祁玉身为皇帝对臣子的忌惮底线,简直十足的乱臣贼子行径。

但沉忆辰展露出来的才华能力,同样让朱祁玉明白此子用好了就是治世之能臣,关键时刻能扭转乾坤的那种级别,宛如一把双刃剑!

只有让沉忆辰背负上弑君的名号,让他站在满朝文武的对立面,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他掌控朝野的可能,并且孤立无援只能选择依附皇权生存。

可以说景泰帝朱祁玉为了沉忆辰,布了很大的一盘棋,妄图把对方打造成独属于自己的利刃。但他却不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沉忆辰早就经历过千夫所指的场面,当年阉党走狗的名声没比现在强哪里去。

横眉冷对千夫指,只凭本心唯做实事,又何必在乎多添一个弑君的恶名?

弹劾沉忆辰的奏章,朱祁玉可以置之不理,但御桉上另外一堆奏章,他却无法视而不见。原因在于这是地方宗室藩王的上表,指责的对象正是景泰帝自己,其中中很多言辞要比科道言官更加直白犀利。

特别德高望重的襄王朱瞻墡,差点没在上表中明说太上皇之死,是景泰帝朱祁玉杀害手足兄弟谋朝篡位。

要知道襄王朱瞻墡身为朱祁玉的皇叔,理论上皇位法统继承权还在他这个庶子前面,并且早在宣宗一朝时期,就有过两度监国的先例。

无论名分、威望、亦或者经验,他距离皇位只剩下一步之遥!

土木堡之变后,孙太后第一选择同样是立襄王朱瞻墡为帝,只不过这位老皇叔确实对帝位没多大兴趣,没有奔赴京师继承大统。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认可朱祁玉这个庶子皇帝,更别说对方还弑君杀兄!

本来在明朝的祖制养猪下,宗室中除了襄王朱瞻墡这样的老皇叔,还愿意站出来指手画脚两下,其他藩王大概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毕竟帝位再怎么换人,终究还是在仁宣两帝一脉中倒腾,与自己有个屁关系。按照景泰帝朱祁玉这“心狠手辣”弑君手段,万一缓过口气来以此为借口收拾自己怎么办?

又不是个个藩王都有襄王朱瞻墡的嫡子身份,加上德高望重护身,不担心被打击报复。

可沉忆辰在离京之前,还给明朝宗室藩王们挖了一个大坑,那便是上疏在国库紧张的情况下,优先供应南疆北境的军粮,克扣暂缓发放宗室俸禄。

虽然沉忆辰当初提出克扣宗室俸禄,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为开海禁展开舆论攻势。但海禁这玩意一纸诏令开了,想要把海关建好收税却没有个一年半载搞不定。

现在南征北战两条战线全部打响,国库军费饷银支出简直如流水一般,哪怕沉忆辰靠着粮战结余了点底子,依旧经不起这般消耗,户部尚书金廉终究还是暂扣了宗室俸禄。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本来不想多事的宗室藩王,这下刚好利用弑君的借口纷纷上表发难,让局势有些脱离了朱祁玉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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