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已经在灵山见过他,天下大势有一半都在他身上,连我都不敢轻易与他结下因果。
这次,真的不要胡闹了!”
他说完便松开双手,脚下生云,徐徐向远处飞去。
云霞渐行渐远,清澈的虹光,印照出一张深沉的脸庞,带着一丝如获释重的微笑。
在他走后,大殿外有女眷上前,轻柔地搀扶起妇人。
“夫人,咱们回去吧!”
“翠儿……你相信世间有这般巧合么?”
侍女哪敢多嘴,只是乖巧地吐了吐舌头,柔声道:“府主是重情之人!”
“我也知道,似他这般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的儿子死去。
唉~
也许我该听族中劝诫,早早杀了那贱种,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了。”
“夫人若是出手,势必会与府主生隙,大可不必如此,顺其自然就好了。”
“顺其自然?如果一切真的是自然,就不会出现铁棠这等人物了。”
妇人幽幽一叹,即便她可能猜到了真相,却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落寞地转身,回到那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也许只有在那里,还能忆起那逐渐变得模糊的美好过往。
……
叩仙门外。
诸多霸主、仙神,突然飞开了一条道路,在虚空分居两列,像是在恭候着什么。
铁棠凤眼闪动,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飞来。
“玄都府的府主……竟有这种实力?”
来人的境界,已经超出了他的感知,说明对方的实力完完全全碾压自己。
是无可匹敌的强大!
远处霞光逼近,诸多仙神尽皆俯首垂眉,静候法驾。
“哈哈哈哈~”
人未到,声先至。
当铁棠耳边听到笑声,眼前也出现了一位身着官袍的巍峨身影。
“原来是铁郡守到访,恕本官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对方身着官袍,又自称本官,显然是以官场手段解决眼下状况。
这对铁棠来说,的确算是善意,毕竟对方是真正的地头蛇,不,是地头龙了。
他一拱手,执下官礼仪,同样还以微笑:“下官微末之躯,怎敢劳动府主大驾。”
谢涿飞身落下,看都不看一旁的谢飞一眼,依旧笑眯眯道:“灵山一役,铁郡守神威传八方,我这段时间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一直懊悔未能得见真容。
今日既然铁郡守到访,无论如何也要聚一聚,还请铁郡守赏脸,去寒舍小酌几杯。”
“这……”
铁棠犹豫片刻,正要婉拒之时,突然又有一道黑色流光飞来,宛如鬼魅。
“谢府主,王某这段时日也是操劳累了,想要一起讨杯酒喝,不知如何?”
这道黑色流光一经出现,周围的诸多仙神如遇灾劫,争先恐后退避了数十上百里。
就算是一众仙神霸主,也只是为了颜面,强自镇定,没有迈开脚步。
谢涿眉眼一瞥,自是认识来人,他不假思索:“王司长肯屈尊,寒舍蓬荜生辉,安敢说半个不字。”
铁棠看了一眼来人,猜到了这位想必就是老王的父亲,玄都封诊司的司长,王玉成。
“去一趟无妨!”他耳边传来了王玉成的声音,儒雅温润,像是一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儒,与自身形象大相径庭。
不过铁棠还是没有答应,回头看了一眼咬紧牙关在修炼的谢飞。
王玉成屈指一弹,虚空破开一个小洞,内里出现了王安道、比岐等人的身影,谢飞也坠了进去。
至此。
铁棠再无顾虑,朝着谢涿拱了拱手:“承蒙府主大人相邀,下官怎敢拒绝,便打扰了。”
在场的人,包括四周散乱的霸主、仙神,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们眼看着这三位满嘴胡话,前一刻举动和后一刻话语截然相反,依旧面不改色。
便知道这场闹剧,到了收尾时刻。
府主加上这位最诡异的司长,还有这位最传奇的新秀。
在他们面前,无论是三公子之死,还是刚刚那位‘四公子’之事,到此落幕。
接下来。
便是新的一盘棋局。
谢府。
此刻中门大开,管家带着乌泱泱数百位仆人、侍卫,在前堂恭敬地等候三人到来。
谢涿与王玉成并肩而行,谈笑风生,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可周围的一众家丁却是冷汗淋漓,这两位的关系,谁都知道,绝对谈不上有多么友好。
铁棠则跟在二人身后,随意地打量谢家府宅。
只看了片刻,他便看出端倪。
这座宅邸……应当不是谢涿的主宅,或者说,不是那位风氏的起居之所。
他沿途只看到了两位妾侍,带着几十位陪嫁女眷,一脸幽怨地看着谢涿。
这一路上甚至连霸主都没看到一位,绝不符合之前的状况,也配不上玄都府主的身份。
三人缓步来到宴客厅,早有管家备好一桌酒席。
待三人落座,厅内立即散去所有人影,连那位合道境的管家都不敢留在此地。
谢涿先是起身给王玉成、铁棠各自倒了杯酒,然后举杯相邀。
“二位,请!”
酒里有毒没毒,显然不是这时候该考虑的事,是以铁棠无所顾忌,端起酒杯示意,然后一口饮尽。
如此。
酒过三巡。
宴客厅的气氛刹那间静了下来,连一丝呼吸声、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听不到。
良久。
“咳!”
铁棠轻咳一声,看向了至今还穿着连体黑袍,连头颅都盖住的王玉成。
“王叔,你这么穿……不热么?”
“呵~”
谢涿端到嘴边的酒杯微微一抖,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玉成转过头颅,黑袍下一双幽绿瞳孔盯着铁棠,没好气道:“你父亲……不能比我大吧?
你不该叫我叔,不过算了,你也是个人物,有与我平起平坐的资格,咱们各论各的。
但你以后不要再问这种这么奇怪的问题!”
铁棠发誓,他不是故意捣乱。
他是真的很好奇。
这时谢涿解答了他的疑惑:“王司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兄弟你要见到他的真身……只怕还要费点功夫。”
小兄弟?
这回轮到铁棠纳闷了。
刚刚在外面还是郡守、郡守叫得欢,这里没人了就变小兄弟是吧?
王玉成却是心领神会,知道是自己刚刚那句‘平起平坐’惹的祸。
他跟铁棠平起平坐,谢涿称铁棠为小兄弟,无形中自然就大了自己一些。
两人的斗争简直无时无刻,事无巨细都在进行。
“谢涿,占这些嘴上便宜没意思,你有话就直说吧,我还有事,坐不了太久。”
“你有事你就走,谁还留你不成?”谢涿毫不退缩,场中局势刹那间火热起来。
“怎么?还显得你了?今天我偏偏要听一听,你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你听了又能怎样?与你何干?知道太多,不怕重蹈玄都王氏之祸?”
“谢涿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神尊宫相提并论?”
“你都不是东西,我与你说也说不明白。”
……
两人针锋相对,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与外面的状态截然不同。
铁棠听得目瞪口呆,半响过后才清了清嗓子:“那个……二位,听我说两句?”
“你闭嘴!”
“你闭嘴!”
两人同时下意识呵斥,然后才反应过来,齐刷刷扭头看向铁棠。
额头跳动的青筋,若隐若现,表明了铁棠的心情也有了起伏。
“两个老东西……还给你们脸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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