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特面孔抽搐,祂一时没细想阿蒙为什么知道这个梗,只觉得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得重来一次。
有的阿蒙察觉到了祂的意图,立刻作心碎状,“你退后半步的动作的是认真的吗?”
“我并没……”
“我就知道,祂已经厌弃我们了!”
“喂……”
“啧啧,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家伙。”
“你们够了。”
“果然比起我们,祂还是更爱工作吗?”
阿蒙们戏精附体,一唱一和,分外默契,透特深知自己就是再长一百张嘴也说不过他们,于是果断分开蒙山蒙海,把本体捞了出来,温和却又不容拒绝地堵住了那张正待继续发挥的嘴——委婉虽然是一种传统的东方美德,但祂可不想听这十几张嘴编出一起类似于“这些年的时光都错付了”的苦情戏,这太令人头皮发麻了。
“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厌弃你。”
尽管语气颇带嗔怪之意,动作却温和得很,就像雌兽为幼兽除去胎膜。分开之后,透特还不忘瞥一眼那些正待起哄的分身,分身们识趣地作鸟兽散——花匠继续去修剪枝丫,女仆继续去浆洗衣物,厨师赶到炉灶前添柴火。
“开个玩笑嘛。”
阿蒙跟祂贴了贴脸,透特被单片眼镜冰了一下。
“对你来说只是个玩笑,可我却会被激得想要证明自己……以各种方式。”
透特轻轻叹了口气,指腹抚过面前人略宽的额头,轮廓深刻的脸颊,最后点上半掩再衣领后的喉结,旖旎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吧,这次是我不好。”时天使嬉笑着眨眨眼,“但有一说一,你较真的样子真可爱。”
两个身影融入黑暗之中,再也难分清彼此。
云雨过后是静谧,祂们以前胸贴后背的姿势相拥,等待情热慢慢平息。
半晌后,阿蒙懒洋洋地问道:“还在想血族的事情?”
“那倒不是,我在想艾因霍恩。”
阿蒙从大脑里提溜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形象,“那个新晋的天气术士?我记得你们不算熟悉。”
透特打了个哈哈,“确实,点头之交罢了。”
“但要说艾因霍恩,祂可憋坏了。”
阿蒙把玩着透特散开的头发,玩心大起地编成细细的辫子,“索伦家在神战中受到了重大打击,物质方面的损耗尚可补足,人员方面的损失却不是一时半会能补上来的。出于制衡‘战争之红’的考量,所罗门让祂升了天气术士——遗憾的是,最近并没有大型战争让祂消化魔药。”
尽管“战争之红”是一把利剑,但它的领导者唯信仰真实造物主,若是发展得太过庞大,反而有损皇帝的威严。这么一来,扶持一位信仰皇帝的天气术士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透特沉吟道,“也就是说,如果有机会祂一定会主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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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帝国东南部,贝克兰德港,一批批军用物资已经分门别类地装上了幽灵船,艾因霍恩家族的猎人们整装待发,他们此行的目的是镇压处在帝国控制下的南大陆部分地区上的动乱势力。
就和第一纪元前的法国看不惯英国在加来港赖着不走一样,蔓延到南大陆部分地区的秩序阴影也是让冥皇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所以趁着所罗门帝国因为神战陷入短暂的沉寂,亡者的阴风便重新刮了起来,但等到帝国修整完毕,所罗门便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海的另一端。
“艾因霍恩卿,你可愿助我驱散海之彼端,蔓延到帝国领土上的阴风和腐臭?”
“尊贵的皇帝陛下,我自当为您竭尽全力。”
一切馈赠都是有代价的,更遑论晋升天使这样的大事。艾因霍恩知道,看在这份刚服下的魔药的份儿上,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场仗打得利落漂亮。
“将军,按照您说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新晋的天使对副官微微颔首,在扬帆起航的一刻,酝酿了几日的雨水终于从铅灰色的云层里落了下来,在甲板被雨珠彻底打湿之前,战船驶入了灵界之中。
在略过一块块浓郁的颜色和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灵界生物后,森严的秩序阴影变得如穷人的粥一样稀薄,黑皇帝的荫蔽到此为止,继续留在灵界意义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危险——尽管拜朗在北大陆贵族的戏言中是个野蛮又落后的国度,但没人敢小瞧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在研究和利用灵界方面的造诣。
风渐渐止息,浓稠的雾气开始聚集,艾因霍恩在为一场出其不意的登陆做准备。
近了,很近了,天气术士几乎能想象到亡者那股腐朽的气味。
可事实上,祂闻到了香气,一种理应萦绕在贵妇人和公子哥的衣襟上香气,它和战场极度不般配,就像一个敲错了门的访客,又像是一个美妙的意外。在闻到这股香气的时候,祂绷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就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抚弄,纤手,羽毛,上好的丝缎。
“铮!”
但是!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猎人,艾因霍恩也绝不是任人揉捏的!失神只持续了半秒不到,随即长刀出鞘,刀光如雪!
这几乎能把岩石劈成两半的斩击没入一片绯红色的月光中。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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