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赵福金的性子,她今儿个险些直接进宫质问赵佶,为什么要这般故意挑起事端。
而王霖一直也没有过来安抚她的情绪,这让她心情一直都很糟糕。
尤其是听闻韩家来居然来王府兴师问罪,她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反倒是崇德、安德帝姬赵金罗、赵玉盘和柔福帝姬赵嬛嬛这几个姐妹,都在陪着她说些闲话消解。
但一样事不一样人说,就有不一样的理解和说法。
所以,崇德她们好心劝说着,反倒让赵福金更加烦乱。
夜幕降临,外面秋风萧瑟,寂静无声。
听宫女在外头接连拜见王霖的声音,知道王霖来了,崇德几女赶紧告辞离开。
众女在院中与王霖撞个正着。
王霖深邃的目光从诸女身上掠过,却是冲赵玉盘和崇德缓缓点头见礼:“几位殿下不再坐一会了?”
赵玉盘笑笑:“燕王,我们姐妹几个来陪陪茂德,她既无事,我们就回了。”
崇德向王霖投过暗藏炽热的一瞥。
却见那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大姐的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心里难免有些幽怨。
她这份单相思已经很久了。
赵玉盘带着几个姐妹走去,突听身后又传来王霖淡然的声音:“嘉德殿下,曾驸马的事已经安排妥当,若他无碍,随时都可以去大名府赴任。”
赵玉盘大喜,回身盈盈施礼:“多谢燕王了!”
此刻的大宋,与过去截然不同了。
而因为金人入侵,目前正处在举国上下齐力抗金同仇敌忾的时候,曾夤为日后计,想要放任地方官府做事,也好谋划将来。
王霖从来就觉得驸马不干政、不领军之类的政策规定,实在是太扯淡,你这是给公主找丈夫,还是找吉祥物般的面首?
制衡外戚不是这个弄法。
但王霖现在没有精力改良大宋的体制。只能遇到什么事,解决什么事。
所以赵玉盘的请托,他反倒是私下里做了李纲吴敏好半天的工作。
这也就是特殊时期。
违例和违反朝廷规制的事阻力不是那么大。不然的话,科道言官的弹章绝对如潮。
人言可畏,能淹死曾夤和赵玉盘。
人都会说,曾夤作为驸马居心叵测,赵玉盘作为公主,带头违犯大宋规制。
崇德扫了赵玉盘一眼,心道:大姐素来与茂德交好,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吃不了亏的。她也是个有福的主儿。
想起赵玉盘与曾夤的恩爱,又想想自己的境遇,新婚不到一年就和离,而不和离也会变成寡妇……
她心里头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赵嬛嬛见崇德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那低头思量神色幽幽,不由皱眉奇道:“崇德姐姐,你倒是走呀?!”
崇德哦一声,赶紧追上了赵玉盘等女。
赵玉盘知道崇德的心思,目光清幽又无奈。
像王霖这样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崇德生出爱慕之心也不奇怪。
问题是皇宋已经嫁了一个公主给王霖,难道还能嫁第二个公主过去?
那皇宋成了什么了?
天下人的笑柄。
况且,王霖对崇德无心,连她都能看得出来。
就在王霖陪着各种小心哄赵福金开心时,赵佶的圣旨再次出宫。
宣旨的使者还是赵构。
赵构非常郁闷,他心里很清楚,父皇这般做,无非是心里不安稳,意欲试探王霖有无篡位称帝之心。
……
王霖当头,韩嫣、赵福金、潘金莲……诸女侍立在后,设香案,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以来,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之功,未有久处人臣之势者也。……
燕王才德兼备,定鼎中原,护卫京师,抗金之功昭告日月……
朕亲赐,燕王加九锡,当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三国魏武故事。”
昭告天下,燕王加九锡?
孟玉楼轻轻扯了扯相邻的朱涟,低低道:“涟儿妹妹,什么叫加九锡啊?”
孟玉楼出身商贾之家,哪懂这些朝廷上的事。
朱涟面色复杂,抬头扫一眼王霖,尔后压低声音伏在孟玉楼耳边道:“玉楼姐姐,所谓九锡,就是古礼裁定的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皇帝赐给诸侯王的特殊恩遇,几乎可以追平官家的规制了。”
孟玉楼呀一声:“这……王爷以后……”
孟玉楼心中忖道:这看起来是好事,是皇帝给相公的封赏,可为什么韩嫣、赵福金包括相公本人,都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孟玉楼心中一惊,就咽下了后面的惊喜之言。
李清照和朱淑真面面相觑,她们读史书甚多,自知加九锡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年曹操加九锡,天下人诟病。而曹操最终也没有走上最后一步。
从某种意义上说,加九锡即是掌专杀征伐之权。
然九锡并非人臣之常器,它绝不是皇帝对人臣的恩宠与赏赐,而是旧朝国祚气数将尽,君主大位难保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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