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苍首颤抖,面色苍白。
吴嶙皱眉道:“老种相公,何以糊涂至斯,挑起我军内战,损伤者都为朝廷精锐,若是数万西军因此尽皆折损于此,老种相公日后有何面目见泉下的列祖列宗?”
折可求和姚古也拱手,痛哭流涕道:“老种相公,此刻当由相公出马,消弭战祸,拯救我西军将士啊!”
种师道浑身抖颤,仰天发出一声无奈的悲呼:“我种家生此孽障不孝子孙,率军反叛,败坏我种家百年清誉,真是死不足惜!”
……
尽管种师道带人亲临战阵,以个人威望镇压西军,叫停了这场突兀其来的内战,但经此,西军折损两三千人,而东军也伤亡过千,主要以韩世忠所部为主。
实际若是种师道再晚出现一个时辰,这三万西军就会被就地剿灭大半。
新年正旦的曙光即将划破深沉夜幕。
大元帅府。
王霖聚众点将。
诸将分列两班,种浩、种为、郭顺三人跪在帅案之下,种师道也率种家子弟自缚,跪在堂中。
没有一个人敢出口为种家求情。
王霖面色淡漠,沉吟不语。
他在斟酌,种师道这回到底是苦肉计,还是当真为种浩三人自作主张。
若种浩功成,种师道及部分种家子弟至多被夺去兵权,但还可保住性命,也不会伤及整个种家的名声。
毕竟反叛的是种家的少数子弟。
而将来若是皇八子赵棫登位,种家自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王霖认为前者的概率还是蛮高的。
只是大概种师道和种家人没有想到的是,种浩裹夹西军南逃的目的没有达成,他这才不得不出面,保全种家多数子弟的性命。
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经此,这两万多西军,王霖是断然不可能再交在种家人的手上了。
王霖深沉的目光环视西军诸将,从折可求、姚古、曹平、杨可世四人身上掠过。
折可求是折家的人。
曹平为曹家人。
杨可世祖上也是大宋名门,鼎鼎大名的杨家将。
均为大宋武勋之后。
上述四人心中激动难耐。
此时形势明摆着了,种家会被举族拿下,而取而代之的统兵主将,为了确保西军内部稳定,燕王有可能会从他们四人中选择其一上位。
四人的资历、战功都差不多。
王霖思量再三,心中拿定了主意。
王霖目光锋锐,淡然道:“老种相公,你子种浩、你侄孙种为、你部将郭顺三人擅自调兵谋反,其罪当诛,我要杀此三人正军纪,你可心服?”
种浩三人早萌死志,也知不可幸免,闻言倒也没有惺惺作态引人嗤笑。
种师道苍发微颤:“我种家出此孽障,触犯军法,自当以军法从事,老朽心服口服。我种家除此三人外的14人,都任由燕王处置!”
“呵呵……”王霖淡然一笑:“念在种家有功于国的份上,此事孤就不行那株连之法了。
但种老相公,经此一来,你种家人实不能再在西军为将了,孤意,汝等自行辞去军职,返乡归隐如何?孤给你种家留个体面。”
种师道老泪纵横,知道今日便是种家军土崩瓦解之日,到此刻,再无任何反弹的余地,只能认命保命。
种家人被带出帅府。
王霖环视诸将,沉声道:“西军不可一日无将,孤今日便会上奏朝廷,暂以折可求为顺安军节度使,统率原种师道所部西军,姚古为节度副使和霸州观察使。”
折可求和姚古大喜,赶紧出班拱手拜谢:“谢王爷提携,末将遵命!”
“这支西军桀骜不驯,战斗力也只算一般。两位,孤希望你们能勠力同心,管好这支军马,不要再生事端。”
“敢不为王爷效死命!”
王霖眸光深沉:“吃空饷、喝兵血的事,以后不能做了。但是请两位放心,汝等为国出力,无论朝廷,还是大宋子民,都不会让在前线流血牺牲的将士吃亏。”
折可求和姚古深躬一礼:“末将等自当唯王爷之命是从!”
……
燕青陪王霖回归王府,路上,燕青轻笑道:“末将本来还以为王爷会以刘光世取种师道而代之。”
王霖摇摇头:“不可。刘延庆坐镇河东西军,若再让刘光世独掌种师道所部西军,未来刘家就是第二个种家,危害甚远,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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