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真定冬季的气温以王霖的体感判断,最冷的时候,约莫在零下十一二度左右。
普通百姓的取暖方式现在无非就是火盆或屋内架设火炉。
现在大燕国内推广的都是经过皇帝亲自改良过的蜂窝煤铁皮炉,铁皮炉上还增设了一个大小不等的“暖气包”,有点类似王霖上辈子北方农村的土暖气。
虽然效果一般,但比火盆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大燕朝廷在半年前已经在工部专门设立了采矿司衙门,将对于煤炭资源的挖掘利用作为日常业务之一,虽然各方面采掘技术仍然处在非常原始的状态,但也在全国各地发现了不少便于初采的露天煤矿。
在非工业化的时代,所得煤炭仅作为燃料的补充之一,也足够用了。
而在行宫,早去王霖登基称帝之前的燕王时期,就已经在地下挖掘了纵到底横到边密布主要宫室的地下采暖系统。
称之为地龙。
地龙采暖与现代社会的地暖相似。
至少原理是相通的。
古代的地热是在宫殿下面挖出火道,然后将燃烧的木炭倒入坑口,燃烧的木炭带来的热空气顺着火道流通,慢慢就将室内的地面烤热了,烤热的地面又带动了室温的上升。
而且为了防止烟雾产生,古人还将火道的坑口都设在室外,火道尽头的排烟孔也放在室外,设计的非常精巧。
王霖要做的就是对这种地龙系统进行了局部的技术革新。
确保热力的充分应用,同时保证室内不会出现煤气中毒。
鉴于是皇帝行宫,皇帝和宫妃所在,在资源的全力和不间断供应下,整个行宫从诸女所居的宫室,还有王霖日常办公的御书房,以及接见朝臣举行朝会的正殿,室内都温暖如春。
这当然也包括孛儿台和休澜所在的宫室。
两女其实有些不太习惯。
明明外边呵气成冰,但室内却只需要穿着单薄的宫裙。
她们在草原上,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梦幻般的享受。
宫室内,休澜斜倚软塌,美眸透过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纱窗怔怔望着窗外的华丽宫阙。
她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凤眸潋滟,夺魂摄魄,荡人心神。
尤其她那唇若点樱,更引人无限遐想。
至于孛儿台,则着一身骑射劲装,她是一个喜动不喜静的少女,性格开朗,在房里走来走去,一刻也不消停。
她来大燕近月余时间,心神渐渐安定下来,将这座宫室当成了自己的家。当然偶尔也会思念远在草原的族人和亲人。
她憋在宫室里太久了,闷得发慌。
孛儿台扭头望着安静呆在那能一呆就是一天的休澜,柳眉轻蹙道:“休澜姐姐,我们能不能跟皇上说说,出去走走啊?这整天关在宫里,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休澜幽幽一叹,轻道:“孛儿台妹妹,你我现在身份不同了,后宫女子,岂能随便出入宫室?
你看那几位,平日里不都是呆在宫里?你慢慢习惯,习惯了就好。”
孛儿台犹豫一会,又道:“休澜姐姐,可我听说皇上身边有几位娘娘都在军中为将呢……”
孛儿台说的是花蕊、梁红玉和扈三娘,还有杨月儿。
四女平日多半时间在军中带兵,但晚间会回宫里安歇。
休澜嘴角一抽,她心道:你我算什么?作为皇帝征服蒙古的战利品,大燕皇帝的顽物,说不定哪天皇帝就厌烦了弃若敝履,你还想与那四位贵人相比?
但这话,以休澜的个性,是永远不会说出口来的。
她只能叹了口气,劝道:“孛儿台妹妹,我们毕竟是蒙古女子,皇帝不会允许我们出宫行走的……来日方长,我们得慢慢习惯这种生活呢。”
孛儿台撅起了嘴。
她与休澜不同,心思单纯,更不了解中原汉人的民风民俗。她是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皇帝要把他的女人们都给关在一座深宫里,当成金丝雀来养么?
孛儿台有些无聊地跺了跺脚,噘嘴道:“我想回阔鲁朵城了,我想我的那匹小红马了。”
休澜有些无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孛儿台解释这些。
她只能暗暗摇头,身子慵懒得全部倒向软塌上,美眸照旧望向窗外,窗台上有两只青雀在不断跳跃,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此时,突然听到宫室门口两名蒙古使女跪拜的声音:“奴婢拜见皇上。”
休澜心头一凛,赶紧整理好衣裙,起身相迎。
孛儿台的俏面上则浮起一丝喜色。
休澜飞速扫孛儿台一眼,心中幽叹:这个心思单纯的丫头,怕是真的对大燕皇帝动了情……真是个傻丫头,这后宫女子不计其数,没有两天,皇帝就失去了对你的兴趣……
不要说大燕皇帝,就是她的父汗,还有那些蒙古人的权贵,对身边女子不也是随意把玩,玩腻了就扔么?
王霖快步而入,休澜带着孛儿台跪在地上:“休澜(孛儿台)拜见皇上,迎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王霖笑吟吟俯身扶起两女。
休澜的小手细腻而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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